四街地帶。
府邸大門被緩緩推開,走在前面的女子風情萬種,搖曳間充斥着無盡魅惑,而她身後則是一襲黑袍背着一個魁梧青年。
在院子裏坐立不安的小野狐立馬上前,從秦紀身上接過昏迷的喬豹,架着他到一旁草地上躺下,秦琳二女也是急忙圍了上來。
「我沒事。」
秦紀擺了擺手,只不過那張沒有多少血色的臉龐並沒有多少說服力。
黑鳳凰挑了張石凳坐下,雙手托着下巴,撇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道中宗的概念還要去人家面前蹦達,活該。」
秦琳攙扶着秦紀坐到邊上的石凳上。
秦紀沒有理會冷嘲熱諷的黑鳳凰,而是望向陸術,沉聲道:「喊醒野豹,今晚你們二個就帶着琳兒她們離開帝都。」
陸術搖頭道:「紀哥,走不了了,這附近早就有皇室鷹犬了。」
秦紀眉頭緊皺,望向了黑鳳凰。
黑鳳凰睜着大眼睛和秦紀對視,道:「你看我沒用啊,這裏是帝都。」
秦琳在一旁聲音堅定道:「哥,我不走!」
秦紀眉頭越皺越深。
一陣嗡鳴聲響起,黑鳳凰從懷中掏出一塊傳音石,接通後聽了片刻方才恩了一聲掛斷。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哪個?」
黑鳳凰拋着手上的傳音石,笑嘻嘻道。
秦紀不開口,在場的三人沒人敢說話。
秦紀輕嘆道:「好的吧。」
黑鳳凰點頭道:「好消息是,皇室封鎖了事實,對外宣佈的是,喬豹和陸術酒後失智,在游地窟擅殺了劉家嫡子劉序常,這才造成了今晚的一幕,所以,你,秦紀,沒有被擺到名面上。」
黑鳳凰頓了頓,繼續道:「壞消息麼……楚柯凌深夜進宮面聖了。」
院子裏氣氛有些凝重。
秦紀默默的盯着自己放在石桌上的手掌。
事情正在往最糟糕的方向走。
有鷹犬在外,就算是黑鳳凰現在都老實的呆在府邸內,足足過了一整周。
秦紀的傷勢在這一周內也恢復了許多,雖然沒有到達巔峰水準但也相差無幾了。
第八天的時候,府邸門外,終於來了一人。
長須,白眉。
精神抖擻的讓人甚至不敢去想像這竟然已經是一位雙甲老人了。
秦紀率先走出門,迎接老人,拱手俯身,秦琳也匆匆出門行禮。
小野狐靠在走廊柱子上,喬豹則是盤着雙腿坐在欄杆上。
黑鳳凰站在房間裏面,依靠在窗欞上看着那個傳言中的陸家太上長老。
「起來吧。」
白眉老人扶起秦紀二人,同時掃了一眼陸術二人。
陸術懶洋洋的喊了一聲:「太爺爺。」
喬豹則是咧嘴一笑。
白眉老人冷哼道:「喬古和陸墟奉沒空來,就只有老頭子我來收拾殘局了,可憐我一大把年紀還要千里迢迢的從上半國趕來。」
陸術翻了個白眼。
「魯爺爺辛苦了。」
秦琳笑道。
活於世間已有一百二十載的陸魯笑着摸了摸秦琳的秀髮,道:「還是琳兒乖,不像這三個小崽子,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隨着陸魯的現身,秦紀也能覺察到四周的諸多鷹犬視線已經散去。
「野狐,野豹。」
秦紀望着二人,沉聲道:「我不想和你們廢話,走!」
這一次,就算是性子跋扈的喬豹也只是走上前,重重的擁抱一下秦紀,旋即和陸術走到了陸魯身後。
上半國的喬家太上長老親自來帝都提人,這本身就是一種天大的妥協了。
皇室的目的已經達到。
秦紀偏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秦琳,心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秦琳如重釋負。
陸魯輕撫鬍鬚,鄭重的看着秦紀,道:「秦家小子,你可想好了,現在還來得及,老頭子可以帶你回上半國。」
秦紀一躬到底。
陸魯嘆氣搖頭,忍不住罵道:「真是和秦三刀年輕時候一個鳥樣。」
「既然你心意已決,老頭子就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保重。」
陸魯轉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陸術和喬豹也隨之而走。
門外二輛馬車揚塵而去,半天之後便出了帝都的範圍。
在這輛馬車出城的時候,恰好也有一輛馬車駛入了帝都,馬夫身着黑袍,頭戴斗笠,握着馬鞭的手掌白皙修長。
這寬大異常的馬車裏相對而坐着二人。
靜默無聲。
……
府邸之內,憑欄而立的黑鳳凰手上握着傳音石,聽着裏面傳來的消息,狹長雙眸眯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秦紀!」
黑鳳凰站在門口,向着那青年喝道。
秦紀回過頭。
黑鳳凰手指交叉摩挲着手上的傳音石,凝目道:「段漠從惡洲回來了。」
秦紀眨也不眨的盯着黑鳳凰。
黑鳳凰輕聲道:「他從屠夫溝帶回了一個……不能算是人的人。」
秦紀沉默片刻,問道:「戰爭機器海東青?」
黑鳳凰點頭,道:「你認識他?」
秦紀搖頭:「不認識,沒有打過交道,但何清的那個小媳婦洛燕和他交集很深,而且……我感覺他來帝都,不是什麼好事。」
妖媚女子此刻也沉思,道:「這一次,我和你想的倒是一樣。」
青年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最後,青年抬頭道:「走一趟黑墨城吧。」
秦紀環顧四周,緩緩道:「鳳凰,你幫我再找一個安身之所,帶琳兒他們過去。」
黑鳳凰挑眉道:「怎麼?你要一個人去段家?」
秦紀眼眸低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