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原來是如此,我說呢。」
無人接話,四夫人又尋了話道:「六爺呢?昨兒就不見他,還在忙?」
「四嫂找我?」
凝煙聽到一道溫潤含笑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廳內眾人見着來人,氣氛一下就活絡了起來。
喊人的喊人,請安的請安,搬座的搬座的。
四夫人更是眉開眼笑,口吻可謂不殷勤,「正與母親說起,還當六爺在忙呢。」
凝煙聽得四夫人喚六爺,心跟着就緊了緊,入京前她就聽父親叮囑說過,這位葉六爺雖是葉老夫人的幼子,卻是葉家真正的依仗,內閣閣老,太子太師,手握重權,是誰也不敢小覷的存在。
他喚一聲四嫂,四夫人卻不敢真應一聲六弟。
葉忱視線掠過那道站得直直的身影,走到廳中,朝葉老夫人道:「母親。」
葉老夫人含笑應聲,「你來的正好,也瞧瞧三郎的新婦。」
方嬤嬤早在葉忱來的當時,就立刻去倒了茶,端給凝煙,「這位就是六爺。」
凝煙不敢怠慢,雙手接過茶盞,又在唇邊彎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才抬頭。
視線相撞,凝煙端茶的手抖了抖,烏黑的瞳仁不敢置信的縮緊。
對面的人眼帘自然地垂下,與她對視。
凝煙呼吸窒住,一顆心在胸膛七上八下,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方才叫錯的人,竟然是葉六爺!
她一直以為六爺應是和她公公差不多的形象,中年威嚴,卻沒想到,他如此年輕。
其實細看之下,葉忱與葉南容除了神似,並沒有太多想像,反倒是他的眉眼鐫刻的比葉南容更為深邃,身形也高峻挺拔,松形鶴骨,更有着葉南容沒有的淡雅從容,那是褪去少年青澀後,不露鋒芒的遊刃有餘。
只是那時隔得遠,加上同樣顏色的衣袍凝煙眨眼都變得緩慢,一股懊悔到想哭的衝動哽住在胸肺。
又不敢表現出來,反覆抿了抿髮乾的唇,才勉強囁嚅着低聲開口,「凝煙給小叔請安,小叔請喝茶。」
聽着凝煙的稱呼,眾人都覺得有哪裏不對,一時又說不出來,片刻才回過味兒意識到,凝煙喚的是小叔。
倒也沒錯,只是府上小輩,就是葉南容也都是規規矩矩的喚六叔,小叔就顯得少了幾分謹慎恭敬。
凝煙垂着眼,滿心都是悔不當初,自然沒注意這其中的細枝末節,加上沈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親人之間稱呼也都親近。
葉忱視線落在侄媳的身上,纖長的眼睫半遮住眸光,唇邊的笑也乖巧。
可縱使藏得再好,葉忱還是能一眼就看出少女故作鎮定下的倉皇不知措,像是做錯了事,唯恐教人發現的孩童。
慌張成這樣。
「嗯。」
葉忱淺笑着應了一聲,接過茶盞。
指尖一松,凝煙放下僵硬的手。
其實葉忱的審看不過轉瞬,她卻覺得度日如年,看似溫和的目光就好似能洞悉人心,穿透層層表象將人看得透徹。
那感覺,就像是無論什麼秘密,在他面前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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