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里全是快門的聲音。
不需要過多的反覆交流,粉毛意外地懂攝影師表達的意思,並且素養在線,十足配合,十足敬業。
「ok,好了,辛苦了!」
攝影師直起身比了個手勢,第一場拍攝結束。
粉毛走出燈光下,臉上的笑瞬間揚起,一秒切換狀態。
和攝影師簡單嘮了兩句,他看向後面的經紀人,笑着揮揮手。
其他人還在看照片,不着急拍下一套,中間有了短暫的休息時間,他於是自覺和自己的經紀人在一邊排排坐,看着其他人忙。
高千看看粉毛走來,眉頭動了又動,問:「你這真是第一次拍?」
陳白自覺在一邊坐下,伸手比了個一咪.咪的距離,笑說:「之前打過一點工。」
高中的時候短暫地幹過一會兒這行。
畢業以後他就麻溜跑去送外賣兼奶茶店打工兼直播,沒再接觸過這行,過了這麼長時間已經生疏,好在還有那麼點零星的記憶在。
高千對他手指比的那短短的一截距離存疑,並且眼尾一跳,問:「你之前到底打過多少工?」
陳白還是那個笑,還是那個一咪.咪的距離,說:「一點點。」
相機里的照片沒有問題,可以接着拍攝下一套。下一套衣服要換,造型和妝面也要跟着換,粉毛又在化妝間坐下。
第二套和第一套一樣在攝影棚里拍攝,第三套略微不一樣,是在室外拍,不遠,就在大樓旁邊的街道。
街道這邊建築整體偏上世紀的歐式,是個常用的取景地。
穿着類似壓制而成的乾花樣的暗粉色的外套,陳白手上順帶被塞了束盛開的滿天星。
攝影師一邊對着街道比劃一邊告訴他說:「你從那邊走過來,當成這是在去約會的路上,前面是你喜歡的人,笑一下就好。」
拿着花的人一時間沒有像之前一樣利落應下,像是在思考。
並且思考的時間異常的久。
一邊的經紀人瞅着他,突然詭異地意識到了什麼,試探着出聲說:「要是想不出來就換個說法。」
「這是去賺錢的路上,前面是財神。」
攝影師擺手:「這太抽象了,有些難理」
粉毛握拳,一雙眼睛瞬間就亮了,說:「明白。」
聲音鏗鏘有力,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攝影師:「?」
攝影師:「好的,懂了就好。」
打光和攝影迅速就位。
昨天剛下了雨,今天雨停了,但還陰沉着,陰雲浮在街道上空,連帶着街上的建築和人都暗下來,偶爾有風。
穿着粉色外套的人從街尾走來,一手臂彎里揣着花,眉眼舒緩,姿態輕鬆。
像是雨後放晴的花海樣的感覺,春天特有的溫和舒適感撲面而來。
陰雲浮動,有風起,吹動花瓣,一絲光亮穿過濃厚雲層,透過紛揚起的粉色碎發,映亮一雙帶着灼眼笑意的清透瞳孔。
原來這就是財神的力量。
提到財神,這個人眼神都清澈了。
空氣里一時間全是快門的聲音。
有的場景難以復刻,一張好的照片記錄下的就是最極致的那瞬間。
快門聲結束,一條街走完,不用再走第二遍,粉毛就地蹲路邊休息。
拍攝結束,酬勞到手,攝影師看着相機里的照片笑得開心,粉毛也笑得開心。
拍攝結束後還有一段簡單的採訪,採訪完成整段工作就算是結束。
雜誌一月一期,這次拍攝的是兩個月後的雜誌特期的企劃,成果具體長什麼樣只能兩個月後才能見到。
陳某白對成果並不特別在意,主要是想知道薪酬什麼時候到賬。
工作結束,但派發的工作證沒有收回,連帶着拍攝道具滿天星也直接送給了他,算是留作紀念。
走出白色大樓,陳白隨手把工作證揣進兜里,思考之後該去哪裏。
這個問題實際上不需要他思考。
這個時候剛好到飯點,經紀人帶他開車去附近商場吃了個晚飯。
晚飯吃完,他又被原原本本地送回了家,回去剛好趕上直播的點,現場開播。
開播的瞬間,粉絲湧進,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鍵盤邊粉白花束。
每朵花都開得正好,滿束的滿天星和灰黑鍵盤形成鮮明對比。
【二白有情況!!】
【細嗦今天去幹了什麼!】
【不對,不應該是二白送別人花嗎】
「你們腦子轉得是真快,」陳白拿起花束在鏡頭前晃了兩下,之後放下說,「這是打工的時候的道具,用完後給我的。」
說完後他就等着小夥伴上線,途中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說:「我和輕舟想了個超級炫酷的隊名,明天比賽的時候你們就能看到了。」
小夥伴輕舟上線,聊天暫停,兩個人熟練連線。
明天是主播賽的初賽,今天是一起練習的最後一天,說是時間緊迫,但直播間實在沒什麼緊迫感,尤其在已經習慣配合後,陳某白的一張嘴不帶停,和小夥伴嘮完跟彈幕嘮,完全是一個行走的吐槽機。
輕舟已經完全適應從耳機里不斷出現的說話聲,受不到任何干擾,該聽到的腳步聲都能聽到,得到了空前的成長。
直播間的眾水友覺着,到了明天比賽那天,這個話嘮選手應該會比平時正經些,至少話少一點。
但是實際上並沒有。
第二天,宣傳了將近一個月的比賽的初賽正式開始。
初賽就跟混戰一樣,平時眼熟的主播的id時不時從官方大直播間出現,驚險又刺激,熱度空前高,兩個小時的時間,人氣直升千萬。
官方大直播間能夠看到比賽中的主播的操作,但聽不到交流的聲音,從觀眾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白粥小隊快速收割人頭,所過之處一個人不留,操作很迅速,很炫酷。
然後觀眾有被炫酷到,點進炫酷的直播間。
和想像中的冷靜操作沉着交流大神聯手不同,他們進去就聽到了連串的不斷的說話聲,一套組合拳下來打得人猝不及防。
「送走幾個了?哦七個,再來一個,剛好湊兩桌麻將。」
「山的那邊有一個人頭看上去很想下山,他快要趕不及下山躲毒圈了,輕舟來一槍幫他快速下山和剛才的七個葫蘆娃組隊打麻將,快一點還能多打兩把。」
「剛才有個人從房子裏出來了,讓我去幫他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好登西。」
末了又添了一句:「善良的陳二白就是喜歡幫人做好事。」
任何比賽都阻止不了一張想要說話的嘴,嘴起槍落,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