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樓下，樓上的生意不怎麼樣。

    許芳負責的成衣區，更是冷清的沒一個人影。

    敲了敲櫃枱，秦雲輕咳了兩聲。

    許芳睜開了眼睛。

    找她買過衣服的人有很多，但是特地問她名字的人只有一個。

    一眼認出了秦雲，許芳來了精神：「你還是要買衣服嗎？」

    秦雲搖頭：「不是，我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注意到了秦雲的眼神，許芳帶着人往角落裏走。

    「啥事？」

    「我想打聽一下，有沒有不用票就能買東西的地方。」

    許芳愣了一下，半眯着眼睛，打量秦雲。

    「你什麼意思？」

    「其實上次買衣服之前，我見過你。某一天，在一個巷子裏，你拿着一包東西，給了別人。」

    秦雲說得模糊，但是許芳能聽的明白。

    看到許芳發白的臉色，秦雲不說話了。

    其實那場景不是秦雲這一世看到的，是上一世。

    金芳芳出嫁之前，秦雲跟着她來縣城買東西。

    兩人在縣城閒逛，誤打誤撞的進了一個胡同，看到了一場見不得光的交易。

    不想被牽連，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

    秦雲沒把這件事當回事，沒想到隔了沒多久，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縣裏的供銷社，一個女售貨員投機倒把被抓了，判了好幾年。

    而那個女人，叫許芳。

    這一世，看到許芳，秦雲只是覺得眼熟，順口問了一下名字，就對上號了。

    前世許芳是怎麼暴露的，秦雲不知道。

    但是她看中了許芳的能說會道，如果可以，她願意救她一回。

    秦雲不想白白出力，她要把許芳綁在自己這條船上。

    許芳沒有回答秦雲的話。

    轉身走出了角落，和旁邊的人說道：「楊姐，我家裏人找我有點事，我得請假出去一趟，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待會兒就回來。」

    說完，許芳自顧自的往外走。

    秦雲緊隨其後。

    出了供銷社，許芳也沒有停腳。

    連着拐了好幾個彎，到了一個秦雲沒見過的地方，突然回頭。

    被嚇了一跳，秦雲後退了三步。

    許芳譏笑道：「原來你膽子也不大啊，還敢威脅我，你當我許芳是白混的？」

    秦雲仗着膽子說話：「你誤會了，我不是威脅你，而是想和你合作。」

    看出了許芳眼底的質疑，秦雲解釋道：「我現在需要大量買些東西，但是我沒有票，所以需要一個自己人幫忙周轉一下。別人給你的利益，我也能給你。」

    「你現在給的都是散客，接觸的人越多，風險越大。與其時刻提心弔膽，不如和我合作，做長期的生意。」

    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大的風險，許芳自己心裏清楚。

    如果不是沒辦法，誰願意這麼做。

    秦雲說的長期生意，她很動心。

    但是對於秦雲，她不是特別的相信。

    秦雲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條子：「這是我和飯店達成的合作，只要我那邊的合作不斷，就會一直有需求。」

    飯店和供銷社也是有合作的，許芳以前還負責過一段時間，自然認出了條子的真假。

    心底微微驚訝秦雲的身份。

    「我現在需要的只有黃豆，一斤一分錢。但是以後需要的東西會慢慢增多。跟着我干，我吃肉，肯定少不了你湯喝。我知道可能我現在給你的利益不是特別大，但是有些錢，有命掙，得有命花才行。」

    能掙錢的渠道，許芳不想錯過。

    「這事我可以幫你，城西頭黑水溝有一條荒路，每月逢五的日子，會有人在那裏聚集買東西。不需要票，以物換物。我到時候會把東西帶過去。」

    活了兩世，秦雲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交易的地方。

    「那行，我到時候帶錢過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許芳還惦記着剛剛秦雲說的事情：「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和人交易了？」

    許芳明擺着交易的次數是有數的。

    她每次做之前都會觀察好周圍的環境。

    她敢保證，之前是沒有見到過秦雲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被人發現是遲早的事情，我提醒你，就代表着我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聽勸，以後就別做了。我有個小道消息，現在可是有人嚴查這事。」

    秦雲這話，是根據後世的情況推測的。

    當初和許芳一起被抓的，還有二十多個人。

    所有的人都是證據確鑿，說明這個行動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我這裏有兩塊錢，可以先借給你應急，這兩個月，你停手。如果沒有任何的問題，你日後繼續做，我不再多管閒事。」

    兩人素昧平生，秦雲這麼大方的拿出兩塊錢，讓許芳心底的疑慮打消了些。

    「我信你一回。」

    許芳收下了錢：「沒其他事，我回去了。」

    秦雲目送着許芳離開後，自己也搭上了回村的車。

    車子搖搖晃晃到了村子，卻是遇上了幾個穿着講究的人。

    秦雲多看了兩眼，卻沒有放在心上。

    背着豆子，一路回了家。

    何文靜正在家裏給人換豆腐。

    「嬸子來了？今天打算換多少？」

    謝金雲是第一個來換豆腐的人，又是多年的鄰居，何文靜多送了她一小塊。

    拿人手短，謝金允笑臉相迎：「兩斤，拿回去中午剛好熬菜，給孩子們嘗個新鮮。」

    秦雲放下豆子，從兜里拿出兩塊糖：「兩斤的豆腐，也就能吃兩天。以後我們家天天做豆腐，你有需要，只管來換。這兩塊糖，你帶回去給孩子們吃。謝謝你的支持，也麻煩嬸子在村里幫忙把這事和其他人說說。」

    秦雲說着，點點頭。

    謝金雲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上午三子媽就聽說了這事，本來是想着和我一起來的，不過他家男人喊着餓了，要她趕緊做飯。等會兒吃完飯，應該就來了。」

    「謝謝嬸子了。」

    謝金雲還沒有做飯，也不多留，拿着豆腐走人。

    等院裏只剩下自己人，何文靜關上了大門，問道：「你這孩子，想幹啥？天天做豆腐，咱哪裏能吃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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