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批錢不就好了!現在每家每戶都要出點,這怎麼能行!
戶部尚書在無數目光下頭冒冷汗。
宋兆岩打量了一番他們,道:「行了,此事稍後再議。」
謝嵐傾瞅了他清瘦的背影一會,無趣的收回視線。
這就是要背着她說的意思嘛。
不過這樣也好,她反倒樂得自在。
她懶散的擺手,學着太監尖細着嗓音,扯着嗓子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旁邊候着的小太監瞪圓了眼睛,驚恐的看着謝嵐傾。
陛下竟然把他的職責搶走了!
下面沉默了一會,被她的話所震撼到了。
小太監在謝嵐傾的眼神示意下,喊:「退朝——」
謝嵐傾在小太監的扶持下拐進龍椅旁邊的通道,慢慢踱步到寢殿。
身上厚重的龍袍與冕旒冠摘下來後,謝嵐傾輕鬆不少,隨即毫無形象的呈「大」字癱在柔軟的龍床上。
小玲收拾着龍袍,余光中出現一雙鞋子,她抬眸見是宋兆岩急忙行禮,張口想要提醒攤成餅一樣的謝嵐傾。
宋兆岩淡淡的瞥她一眼,揮手示意她出去。
小玲咬咬下唇,什麼都沒說出口,悄聲出去了。
宋兆岩慢悠悠的坐在太師椅上,他此時穿着淡藍色的大袖披衫,衣擺逶迤在地,織着仙鶴。他慢悠悠的沏茶,慢悠悠道:「陛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嵐傾渾身一抖鯉魚打挺似的坐起來,望着跟在自家一樣悠閒的宋兆岩,抿了抿唇。
他淡淡道:「陛下身手不錯。」
謝嵐傾:「」
為了不露餡,她咬咬牙,嘴巴嘟起來吐泡泡:「咕嚕咕嚕,我是一條魚。」
宋兆岩:「......」
陛下當真是豁出去了。
聽着耳邊咕嚕咕嚕的聲音,他額角青筋抽了抽,轉移話題道:「陛下早朝時睡得可香?」
香!那肯定香啊!
睡覺能不香嗎?
心中雖是這麼想,謝嵐傾可沒膽子說出來。她歪頭仔細想了想有些不開心道:「睡覺的時候有蚊子總在我耳邊嗡嗡嗡。」
跟在宋兆岩身側的太監頭冒冷汗,心道:陛下說的不會是那些大臣吧?
宋兆岩哼笑一聲,懶得理她。
斜睨她一眼,抿了口茶,慢慢試探道:「陛下這樣做,就不怕衛丞相生氣?」
謝嵐傾慢吞吞的從床上走到窗邊的軟榻上,離宋兆岩遠了點。
「衛丞相是誰,也是神仙嗎?」
她可牢記着自己的失憶和裝傻人設呢。
謝嵐傾歪頭望向宋兆岩,後者看着茶杯笑了笑,似是隨口道:「不知道便算了。」
相顧無言一會,宋兆岩起身離開。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打在窗沿上,劈里啪啦的。
謝嵐傾朝外望去,天空烏雲密佈,好好的白天倒像是夜晚一樣陰沉,高大的梨花樹遮住了大半視野,什麼都看不見,忽然聽見了一道聲音說:「主子,傘給您。」
宋兆岩淡淡的應了一聲。
下一秒,窗戶被一雙手關上。
小玲着急的說:「陛下,這麼大的雨,怎麼還不關窗呀,雨都飄進來了。」
聞言,謝嵐傾看了眼自身衣袍上被打濕地痕跡,道:「我要去洗澡澡。」
皇宮外,丞相府內。
書房中一片寂靜,衛丞相端坐在首位。
過了一會有個人大着膽子詢問道:「丞相大人,宮中那位可有回覆?」
別真是傻了吧。
衛銘淵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未曾。」
此話一出,書房內的的眾人都沉默了一會,最先開口的戶部尚書憂心忡忡道:「那陛下那邊究竟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傻掉了,還是裝的?莫非是不想與我們合作了?」
早朝時他們距離皇帝遠,看不清楚謝嵐傾什麼神色。
「我看未必,也可能是那閹人阻攔,陛下的消息傳不出來。」
這麼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嵐傾蠢還膽小,料她也不敢和衛丞相作對。
「那陛下裝瘋賣傻,莫不是因為那閹人?」
眾人沉思一會,紛紛贊同的點點頭。
不然,好好的陛下怎麼忽然傻了呢。
那問題就在於,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們湊在一起討論了半響。
始終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衛丞相看了眼窗外。
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烏雲散去,太陽重新露出來照亮濕潤的大地。
「我進宮去看看陛下。」
待謝嵐傾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她身邊的小太監福子湊了上來,細聲細語道:「衛丞相在御書房等您呢。」
余光中瞥見小玲從長廊那邊急匆匆地走過來。
謝嵐傾換了一身明黃色的外袍,彎起眼睛笑嘻嘻道:「衛丞相是什麼,可以吃嗎?」
小玲剛好走到,她無奈的解釋:「陛下,衛丞相是您母親也就是太后的哥哥,您先隨我去見見他吧。」
謝嵐傾咬了咬下唇,被小玲拉着往前走。
「陛下,見到衛丞相您可要小心點,記住什麼該說什麼......」小玲回頭見到她痴傻的模樣嘆了口氣,轉而道:「陛下,不知道說什麼就別說話了。」
謝嵐傾一邊聽着一邊在內心思忖着。
這衛丞相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還是當心點比較好。
「嗯嗯,我記住啦。」
踏進御書房便看見衛丞相站在一排排價值連城的古董面前認真欣賞着。
聽見動靜,他從古董上面移開視線,回頭道:「陛下。」
連個禮都不行,可見其未把她放在眼裏。
小玲在外面候着,屋內只有他們二人。
謝嵐傾大拇指湊到嘴邊咬住,一副痴傻的模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目光對視上的那一瞬間,她怯生生的垂下眼。
只能在內心祈禱衛丞相看人沒那麼准,至少不像宋兆岩那樣一眼識破。
還是減少對視安全些。
衛丞相也才三十多歲,並不老,溫和的長相也有種儒雅的氣質,看起來就是風度翩翩的老師一樣,誰能想到是個奸臣呢。
「陛下近日身體可好?」
謝嵐傾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明明是很溫和的注視,卻有種無形的壓力。
「我身體可好呀,都能表演胸口碎大石啦!一拳一個殭屍,壯的像頭牛,你要不要拿塊紅布試試呀,體會一下鬥牛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