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坪西壩。

    被溫雲昔好好招待一番，又帶着鹹魚和芹苒草的買賣，牛爺等人背着大包小包，心滿意足地走向大門口。

    「溫神醫放心，我一定將事情辦好。」牛爺將胸口拍得啪啪響，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後根去。

    那日他們高高興興過來，雖然被溫雲昔親自接待，又在食堂吃了頓美食，但看着溫雲昔帶着海魚離開，心裏還有些失落的，沒曾想，她給人送魚不假，但主要還是為了里奚族的買賣，以後他們種的芹苒草有固定買家，連曬的鹹魚也能賣出去，哪裏還有窮日子過。

    溫雲昔聞言笑笑，拍了拍牛爺的肩膀，又看向牛爺身邊的費里，「你回去好好準備，等人返程，我便讓人去找你。」

    費里鄭重點頭，自從知道族人被賣往海外，他便想出海去尋他們的，奈何他一沒船，二沒人，總不能帶着村里這群老年人去。

    那日從臨王府回來，他在牛車上厚着臉皮求溫雲昔幫忙，本以為很艱難，沒想到溫雲昔答應得很爽快，還告訴他，前段時間已經有兩艘船南下，只等他們回來，無論結果如何，都可以將他安排進去。

    費里知道，穿過茫茫大海去尋人，是一件多麼危險和艱難的事，但只要他沒有得到妹妹死訊，他就不可能安心等在這裏，他必須出海去尋找妹妹，哪怕只剩枯骨，也要將她帶回來安葬。

    除了牛爺他們，還有一群人同行，他們負責去打通里奚族商道，同時也將溫雲昔的話帶給里奚族新任族長。

    歡喜的道別不僅在坪西壩，別處也發生着。

    「阿方，如果那裏得行，記得讓人帶話回來啊。」老人拉着兒子的手叮囑，滿是皺紋的臉上帶着笑意。

    青年用力點頭，他提了提肩膀上包袱，鬆開父親的手，跟着眾人踏上了往山紐族的路，沒走多遠，又遇到一撥人，裝扮與他們相同，不用問就知道也是去山紐城的。

    「哎，這不是阿方麼，你家裏孩子剛滿月吧，捨得走？」中年男人認出阿方，笑着過去打招呼。

    「捨不得也沒法，家裏總得過日子，之前錯過了坪西壩，這次是萬萬不能再錯過了。」阿方定睛一看，見是隔壁村的熟人，也向他走去，「昌叔，你怎麼一個人去，麻哥呢？」

    「嘿，我這不是聽說占玥族那邊在建工坊麼，我也不知道哪裏更好，就讓阿麻過去試試，倒是兩邊都有人，我們一比對，哪裏好就去哪裏。」

    「什麼工坊，我怎麼沒聽說過啊？」阿方連忙追問，「有什麼要求沒？我這條件能不能去？」

    「嘿，這消息還沒傳開，我與一個貨郎相熟，還是聽他說的，只知道要開個大工坊，需要很多人去修建和當工，但不知道收不收別族人，阿麻也是過去試試。」

    阿方興趣大減，即便占玥族離他們要近些，但如果不收別族人，他們過去白白浪費時間不說，還可能錯過了山紐城招工，這招工的消息可是明明白白寫在報紙上的，雖然沒有明確說截止時間，但人招夠了總是會停止的。

    沒人是傻子，坪西壩停止招工，山紐城那邊卻大量招工，很明顯是要打造另一個坪西壩，有了坪西壩的榜樣，誰都會對工錢有期待，肯定個個往那邊跑，晚了別說喝湯，聞味都不行。

    山紐城中。

    陳冉將賬本遞給雷漁，自己又拿起本冊子記錄起來，「今天又來了兩千人，得再開幾處工地才安得下。」

    眾人以為山紐城也要見座坪西壩，其實不然，在規劃中，這裏將被建設成瀾州西城，既能與西面的離州通商，又能帶動周邊各族發展。

    這事做起了來並不簡單，既要修房修路，又得讓配套的住宿食水跟上，如今為了大量吸引別族人過來，更是多處開工，並行下來，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雷漁按了按額角，坪西壩這邊主事的就他和陳冉，很多事情都能他倆過目點頭，這些天裏忙得幾乎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來休息，麻煩事又來了。

    倒不是他們不願意放權，實在是放不了，不敢放，這些事情不僅要細心，還得明白溫雲昔的理念，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隨意放權，很可能出大簍子，到時候他們無法跟溫雲昔交代。

    陳冉沒聽到雷漁回答，轉頭見他滿臉疲憊，便說道：「這事就我去辦吧，岩婆那邊已經安撫好了。」

    當初讓岩婆幫忙，是以她侄孫女拜師溫雲昔作為條件，但後面各種事情接踵而來，山紐城這邊也會建一座青竹醫院，需要大量的醫者，她準備從山紐族中挑選些聰明的姑娘過去，這又涉及到族中各權勢，爭論之下，又拖了不少時間，岩婆那侄孫女還沒去坪西壩，她難免不滿。

    「好，這事你去辦，我去洗長老談談。」雷漁也沒客氣，他知道陳冉的能力，讓她接手也放心。

    「洗長老怎麼了？」

    雷漁嘆氣，「這些長老確實都安分，但涉及到個人財物，計較的就多了，商道規劃出了些差錯，改道後需要佔用洗長老幾塊地，他有些不樂意。」

    這種情況總不能強迫，只能想法子說服，換些他滿意的地給他，否則商道還沒開始修，就鬧出矛盾，傳出去也影響他們聲譽。

    陳冉點點頭，翻了翻手中的冊子，忍不住嘆氣：「東家給的錢已經剩餘不多，要保證日結又要讓他們吃飽，實在有些難了。」

    山紐族總共才幾萬人，山紐城也算不上大，一下子湧入這麼多人，不提工錢，光食宿就夠讓他們頭疼，僅僅從山紐族人那裏買食物已經不夠，還得從臨近各族購買，費時費力還費錢。

    但瀾州百姓都知道山紐族與溫雲昔的關係，既然坪西壩堅持日結和讓工人吃夠吃飽，他們就得延續下去，不能壞了溫雲昔的名聲。

    雷漁沉吟了會，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個法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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