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現在。

    程敘意一臉考究的表情：「你當時是怎麼知道那是我舍友的？」

    裴晏低頭吃着魚，頭也沒抬的：「之前看過照片，有點眼熟。」

    程敘意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筷子：「什麼照片？」

    裴晏抬眼，語氣平淡毫無波瀾：「你朋友圈的宿舍合照。」

    早已記不得是哪張照片的她又問：「什麼時候的合照？」

    「高一迎新晚會。」

    聽這話。

    程敘意才對照片有了點印象。

    記得那年的迎新晚會，程敘意她們整個宿舍的每個人都有節目，大家穿的演出服或多或少都不一樣，特別有紀念價值，後面還找了陌生人來幫她們拍照。

    「對誒，那時候的合照，」程敘意眼睛亮亮的，直勾勾看着眼前的人，「你記得這麼清楚？」

    裴晏沒停下手上夾菜的手：「因為那天你忘記和我拍照了。」

    「…」

    程敘意心虛的低下頭，用筷子戳着米飯：「那天你不是晚自習嘛，而且我拍完照回去好晚，宿舍門要關了。」

    是解釋。

    但裴晏不接受這個解釋。

    他一幅理所應當的模樣，挑眉：「我不管，你得賠我一張照片。」

    程敘意：「怎麼賠？」

    「明年我畢業，」裴晏下顎微斂，眼神直勾勾的，「我倆把合照補回來。」

    「沒問題。」

    程敘意一口答應。

    不就一張合照，她拍十張照片都行。

    裴晏明顯心情大好，揚眉點點頭：「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兩人吃飽喝足，來到前台準備結賬。

    程敘意報完會員電話號碼，收營員遞上小票：「吃魚憑票可以抽獎哦，小姐姐要不要試試看呢？」

    「什麼獎？」

    程敘意對這種抽獎，盲盒類型的活動完全沒有抵抗力。之前還買了好多卡片，現在堆積在床頭櫃一張沒出出去。

    收營員：「三等獎小掛件，二等獎玩偶，一等獎拍立得。」

    「拍立得？」

    程敘意眼睛亮亮的。

    她一直想買一個拍立得，為的到時候出去玩好拍照，只不過還沒想好要不要買，既然有機會不如試試看。

    「對，是這種拍立得喔，前面有好幾對小情侶已經抽到過了。」旁邊穿着工作衣服的姐姐拿出好幾個未拆封的拍立得。

    捕捉到關鍵詞。

    程敘意抬眼，察覺到收營員投過來的目光不要太明顯的看向低頭刷着手機裴晏，隨後看向自己。

    「兩位要不要試試？」

    「..」

    她剛想開口，就聽見裴晏在自己身後開口：「結賬結這麼久？」

    程敘意回頭看他，一字一句解釋道：「憑小票能抽獎誒。」

    裴晏姿態散漫地抄着兜，眼瞼耷拉着瞧她。

    在看出她眼裏的期待後，他將手機放回兜里：「想抽就玩。」

    綵球桶被拿出來。

    程敘意剛想伸手進去，頓了頓又把手拿出來：「你來。」

    裴晏：「你不自己抽？」

    程敘意搓了搓手，又垂下：「我怕我手氣不好。」

    裴晏：「萬一我也不好怎麼辦？」

    程敘意瘋狂搖頭，又帶着那種期待和興奮的表情看向他：「不會的，我相信你。」

    「…」

    裴晏最怕看見她這種表情。

    小時候她想要玩偶，裴晏自告奮勇去夾，結果把手裏僅有的最後一個幣都用完了還是沒有夾上來。

    他親眼看見程敘意的表情從期盼到失望，那種感覺太難受，好像有針扎。

    雖然最後還是買了娃娃給她，但從那以後，裴晏再也沒碰過娃娃機。

    「確定嗎。」

    裴晏再次開口。

    他不想讓她失望，因此不輕易說出口沒有承諾和底氣的話。

    「確定。」程敘意點頭，語氣堅定的，目光直直盯着綵球桶。

    「…」

    裴晏抿了抿唇，將衛衣衣袖挽上去，伸手進桶里，胡亂攪幾圈後，順手抓起個球，握在手心拿出來。

    他扭頭遞給程敘意。

    她一副期待已久的模樣，接過球後拆開，將裏頭的紙條展開。

    「…」

    裴晏見她愣了半刻，連忙開口：「什麼獎？」

    下秒。

    程敘意緊攥那張紙條，猛地緊緊抱住裴晏，露出明亮的笑容。

    「我靠一等獎！一等獎！」

    「你太牛了裴晏——」

    「…」

    裴晏腦袋空白，只感受到小姑娘在他懷裏蹦蹦跳跳的，幾下又鬆開自己，捏着紙條轉向前台問着中獎的事情。

    她的笑太過於明艷動人。

    「恭喜兩位抽中我們的一等獎。」收營員姐姐也是眉眼帶笑的，從剛才那堆拍立得中撈出幾個不同顏色的擺在兩人面前，「可以從中挑選一個帶走喔。」

    裴晏抬眼：「選一個吧。」

    她搖頭，特意往左邊挪開了些：「你抽中的，要你來選才行。」

    裴晏眸中帶笑，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拿起其中的藍色包裝：「行，那就這個吧。」

    他記得她一直喜歡藍色。

    收營員點頭，蹲下拿出禮品袋：「好的，現在幫兩位拿袋子裝一下。」

    「歡迎下次再來吃魚喔——」

    -

    走出飯店。

    程敘意抱着禮品袋愛不釋手，時不時拎起看兩眼又放下，還總向裴晏投去那種目光。

    滿意又讚嘆。

    裴晏頂不住她過分熱情的視線，總把頭向旁邊撇開：「看路，別看我。」

    「你運氣怎麼這麼好，」程敘意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絲毫沒注意腳下的路，「我決定下次有抽獎活動一定第一個…」

    拉上你。

    她話還沒說完，腳下先絆了跤，幸好裴晏手快摟了下，這才侃侃站穩。

    「好好看路。」

    「噢噢。」

    前頭是手扶電梯。

    裴晏踏出腳，他幾步跨進電梯格子，牽着沒反應過來的程敘意。

    「能自己站好了嗎。」

    他依舊緊攥那人的手，卻說出與心中所想反駁的話語。

    程敘意低頭，耳尖有些泛紅的，連忙抽回了手：「能，我能。」

    「…」

    兩人就這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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