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來的新聞,全國通告地震預警從6.8級升到7.6級了!」
「不僅咱們s省的板塊,全國所有的大中小城市,都要緊急撤離避險,是全球性質的曠世大災」
「老天爺,這是末世降臨」
避難所門口,人聲嘈雜。
柳薏磕破頭,臉色蒼白的癱在地上,頭髮和身上都裹着灰塵,一身半舊的藍白條病號服上掛着血跡,生死不知,身側是倒地的輪椅。
本應落魄不堪的女孩,因那張成人巴掌大的精緻小臉,非但不顯邋遢,還襯得惹人憐惜。
呼吸一陣急促,她驟然驚醒。
環顧四周,她怔愣了一下。
驚悸又疑惑。
後腦勺又涼又疼,抬手一摸,就摸到滿手的血,不用想也知道此時她有多狼狽。
周邊都是人,卻通通對她選擇視若無睹。
不遠處,一輛輛的汽車駛過檢查站。
不僅有轎車、還有吉普和大卡車,密密麻麻的車輛參差不齊,一眼望不到頭。
戴着大檐帽的工作人員正在維持秩序,可他們並沒有統一穿制服,只帶着紅色袖箍,上面是一個「狄」字。
排隊的人掏出手機,找到了手機里的門票截圖,點開給工作人員掃,認證了門票,登記好姓名、年齡等個人信息。
桌上的制卡機吱吱的響起,很快吐出一張黑白卡片。
工作人員把卡片和帶着藍繩的塑料封套,遞給對方。
柳薏望向寫着「狄氏高級抗震避難所」的大字牌,悚然大驚。
這是重生到末世之初了?
她還沒有躺在實驗室里,割了皮膚移植給表姐。
「小薏,你摔的疼不疼?傷到哪裏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你。」
說話的妙齡女子,就是表姐路雲舒。
她青春靚麗,長髮及腰,手上捏着新鮮出爐的避難卡,披着素白色的防曬衣,一條熱褲更襯身材火辣。
「我不需要道歉,我要我的門票!」柳薏嗓子乾澀,聲音沙啞。
如今的科技相對發達,可以提前十天地震預警。
在國家通報後,學校停課,商場歇業,工廠、醫院轉移,盡一切可能將災害損失降到最低。
車禍前,她已經買好自己高級避難所的門票。
高級門票可不是拿着錢隨隨便便就能買的,不僅需要高學歷,身體各項指數健康,還需要國家開具的無犯罪證明,綜合評估後才能購買。
然後,就被人美心善的表姐趁她昏迷期間,給鑽空子佔用。
這無異於宣判了她的死刑!
柳薏無比艱澀困難的捋順了記憶,冷冷盯着表姐。
「你明明自己就有門票,為什麼要把我的門票,借給你的曖昧備胎?」要給也是先給對方的!
要不是國家強制要求按照戶口本全員撤離,他們的卡車根本不會拉她這個傷患一起到避難所。
在門口霸佔了她的門票,又「意外」把她從輪椅上掀下去,導致傷口再次扯開。
「小薏,你別着急,你身上有傷,別再傷了自己。
我這邊已經幫你和避難所談妥,等會兒裏面醫院的大夫就會出來接你,不僅可以給你免門票,免除一切的醫療費,還能給你最好的治療。」
路雲舒後悔死了。
她怎麼忙的就忘了給表妹補充鎮定劑,讓人提前甦醒呢?
「別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就問你我的門票,你有什麼資格用!?」
柳薏聽到醫院二字,睫毛顫了顫。
狗屁的醫院,那是表面醫院,背地裏搞人體實驗的屠宰場。
只要有足夠的價值,實驗體的皮膚和器官,人身體上的全部零件,都是可以隨意手術移植的。
這輩子她說什麼也不會重蹈覆轍,等她再入狄氏避難所的那日,就是血洗實驗室之日。
她不動聲色的靠近表姐,猛然把自己的大書包搶回來,裏面有她的手機、平板和各種證件。
證件上面已經被蓋了紅章,按照一人一票的規矩,不說是狄氏避難所,就是其他的正規避難所,也不會收容她的。
一場家庭倫理劇,終於把周圍零散的看客給聚了過來。
「免費治療,多好的事,這個小姑娘是磕壞腦子吧?」
「是啊,這就相當於一張門票進兩個人,白嫖的治療還不要,傻了吧!」
路雲舒看着風頭往自己這邊偏,唇角微微上揚,但眼淚卻大顆大顆掉了下來,聲音淒楚。
「對不起小薏,醫生說你以後可能是植物人了要是知道你會醒,我肯定不會讓我朋友借你的門票。
都怪我,見大夫說只要進了狄氏醫院,就有最好的營養餐吃,涼爽的空調吹,醫護的照顧不用跟着我一起受苦,我就同意了,都是我的錯嗚嗚」
周圍人聽到醫院給的條件這麼好,紛紛對柳薏怒目而視和謾罵唾棄,幫路雲舒出頭。
「小姑娘,人別那麼矯情,讓你表姐省點心吧!」
「凌晨就要地震了,你還那麼不懂事,小心以後嫁不出去,沒有婆家敢要你。」
「嘖嘖,這就是家裏寵壞的獨生子女,一點都不知道體諒家裏」
路雲舒哭得委屈巴巴,卻不忘將眾人偏向自己的態度看在眼裏,不免沾沾自喜。
柳薏默默瞧着這一切,眼底是不辨喜怒的漠然。
每年狄氏醫院都有給貧困家庭提供免費治療的名額,所以口碑相當好,但都即將大地震了,人家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真的還會一如既往的良善?
這些對她指指點點的看客,也許大多數是被表姐帶偏了節奏,但未必就沒有察覺出不對勁的人。
也罷,終究是事不關己。
有時候把個人的利益變成眾人的利益,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摳了摳眼屎,開始自己的表演。
她腿有點麻,先換了個舒服些的動作,重新坐在輪椅上,小髒手攀上表姐的大白腿。
「表姐,是我太着急誤會你了,可我已經醒了,狄氏醫院未必會再收容我,我知道你們斥資百萬,囤了整整滿卡車的物資,吃不完就過期了,分我一點好不好?」
「你在胡說什麼我要是有那種路子,早就被避難所迎進去了!」路雲舒心裏不屑嘲諷,面上卻堅定反駁。
她想要離表妹遠些,腿上卻突然一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瞥了眼緊緊抱住自己小腿肚的柳薏,力道死緊,她的腳都挪不動半步。
哪裏像一個剛甦醒過來的傷患?
大概這是貪生怕死,在垂死掙扎
倏忽,她感覺自己腿上濕漉漉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