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蕊端着藥湯返回屋子時,周亦凝瞧了眼那碗黑漆漆的湯藥,以及1旁虎視眈眈的小蕊。
她面不改色,端起潔白小瓷碗。
黑白映襯,更顯苦澀。
周亦凝屏住呼吸,沒用湯匙,1口悶了下去,整張臉禁不住皺了起來。
要知道,身為1名大夫醫生,她幾乎每天都用良藥苦口這個詞勸說病患,每幾次就連周亦凝自己都數不清了,更別提每月累加的。
等到了周亦凝這裏,她真...真想問,這到底是哪個不做人的傢伙說的話?
周亦凝滿面猙獰,飽含痛苦,1旁的小蕊看見都直接嚇了1跳,還尋思着:小周太醫的湯藥有這麼苦嗎?
1夜時間轉瞬即逝。
還未天亮,周亦凝迷迷糊糊被推醒。
剛醒來的她還眯着眼睛茫然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穿着古代服飾的小蕊,以及自己1身古代人打扮的白色褻衣。
「選侍,快別睡了!」
「帶班太監來傳話了!說是皇上召見選侍!」
周亦凝還有些迷糊,疑惑重複了1句「皇上?」
下1秒陡然清醒過來。
這可不是現代記錄在紙張上簡單的皇帝2字,而是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古代皇帝。
周亦凝表情嚴肅:「小...小蕊,快,給我穿衣服!」
穿上精緻的繡花鞋,套上藍色衣裙,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小蕊給她挽髮髻。
這才在帶班太監的帶領下,匆匆穿過各種小道,走廊,7扭8拐,才到1座宮殿門口。
尖細的太監聲音響起。
「周選侍先候着,雜家進去通傳1聲。」
「嗯,公公。」周亦凝應了1聲,停住腳步,立在原地。
盯1會兒腳下就有些無聊了,悄咪咪抬眸看了眼宮殿上上方、正中央的牌子。
還沒等周亦凝多想,太監尖細的嗓音再次響起。
「宣,周選侍!」
周亦凝看了眼距離不遠的門,又看了眼門旁的小太監,守門的小太監笑眯眯的說:「周選侍,進去吧!」
聞聲,周亦凝收回視線,盯着面前打開的大門,不禁咽了咽口水,眼前就仿佛張開了1張吃人的大口1般。
且原身也沒有來過這裏,所以周亦凝根本沒有可參考的,未知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恐懼害怕。
但她沒有退路。
周亦凝心裏給自己打氣,定了定心神,踏進勤政殿。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前腳踏入勤政殿,後腳貼身宮女小蕊就被帶走了。
依照記憶力的模樣,周亦凝葫蘆畫瓢,左手搭在右手上面,微微欠身,「見過皇上!」
「平身!」
「賜座!」
1道年輕溫和的嗓音響起。
周亦凝卻感覺頭皮發麻,小腿肚子也有點發抖。
1個喜好南征北戰的鐵血君王會是這副溫和的模樣,說給鬼聽,鬼都不信你這人話。
唯1的可能就是裝的,就像是披上羊皮的狼,躲在暗處的毒蛇,休憩時裝出無害溫和模樣的「大貓」。
周亦凝1個哆嗦,差點站不住。
上方的皇帝見狀,微微眯起眼睛:「周選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怎麼1副害怕發抖的模樣?」
仿佛閒談似的笑語,其中卻夾雜着1絲試探。
周亦凝非但沒有放鬆:媽耶!咋辦?更害怕了!
現在她百分之百肯定,這皇帝丫的就是個笑面虎。
原身記憶力對這皇帝是開了十8級濾鏡吧!
就憑皇帝裝出來的溫和,和那張俊臉,怪不得原身只是侍寢1次就愛慕上皇帝,直到最後死亡的1刻,也沒有怨怒。
周亦凝雖然心裏嘀咕,但面上卻是趕忙再次欠身:「皇上聖顏,英明神武,萬民景仰,妾,妾惶恐。」
說完,她便低着頭不敢看皇帝。
周亦凝心裏卻尋思着,她應該沒有穿幫,原身記憶力,原身雖然愛慕皇帝但見到後也是1副激動緊張模樣。
1個是害怕的發抖,1個是激動緊張發抖,應該差不了太多。周亦凝安慰自己。
「行了!許久不見,倒是會拍朕馬屁了!坐吧!」司馬世政那副熟稔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多親近。
實際上,自從原身進宮,連侍寢都沒有過,更別說單獨見皇帝了。
就這不受寵的程度,要不是原身父親,哥哥在太醫院任職,能照顧着原身點,原身早就不知道悄無聲4死在哪個角落了。
「是,皇上。」
周亦凝提着心神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
司馬世政打量着下方,從進了勤政殿開始就1直低着頭的女子,開口:
「周選侍應當知道,朕子嗣單薄,至今都只有3女1子,而大皇子1向體弱,又並非嫡子,朝綱不穩,......」
這話似乎是示敵以弱,又似乎是...威脅。
朝綱?
動搖本國?
越說越大,周亦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順着皇帝的心思道:「妾願意盡綿薄之力,獻出藥方。」
太監大總管常安上前接過薄薄的紙,收到皇帝的視線後,立刻下去從這張紙開始查。
而周選侍的側殿小院,甚至是周太醫府邸、周選侍未入宮前的閨閣,都閃過黑影。
此時的周亦凝1無所知。
皇帝司馬世政抿了1口茶水,寂靜中,響起茶杯碰撞的細微清脆聲響。
「周選侍是從何處得來的藥方?」
1句不清不淡的詢問,周亦凝絲毫不敢放鬆心神,謹慎回答:「皇上,那是妾寫的藥方。」
「你應當知道朕問得是藥方從何處來,而並非這張藥方的執筆之人!」
皇帝的聲音已然不悅,他覺得眼前的女人是在跟他裝傻。
「妾不敢欺瞞皇上,這藥方確實是妾想出來的。」
周亦凝埋頭裝作嚇到模樣。
「是嗎?」
司馬世政意味不明看了下面膽大的女子1眼。
他想過,可能下方的女子會藉口從他的父親哥哥那裏來的,也想過女子會撒謊偶然撿來的,但沒想到下方的女人竟會撒謊自己寫出來的......
呵呵呵,是蠢嗎?
要是前面兩種藉口,探查清楚還需要花費些時間查清楚,唯有女子的藉口,1眼就能明了。
這時,周亦凝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匯成1張張白紙放到了案桌上,就連她哪日偷偷出去遊玩,每日吃了什麼都有,可唯獨沒有記載她顯露過醫學天賦。
見此,皇帝司馬世政眼中寒冰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