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讓我來取衣服。」
「不是來取過?」
小齊看向蘇沫的眼神中多了絲埋怨:「夫人拿哪套衣服不好,怎麼把太太買的衣服送過去了?」
他口中的太太說的是顧琛的媽媽楊若凝。
她平時看似對顧琛很好,但其實很粗心。
蘇沫記得,那套衣服不僅牌子不是顧琛喜歡的,連尺寸也不對。
顧琛說不定當場就把衣服扔了。
「顧總吩咐了,讓你不要使小性子,耽誤事。」
蘇沫聽了,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好笑:「蘇黎說衣服是我拿的?」
蘇黎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小齊沒回答,只催着蘇沫快些。
蘇沫重新裝了一套衣服,遞給小齊。
她沒有立即放手,而是淡聲道:」小齊,你跟在顧琛身邊也有三四年了吧?」
「你知道,你為什麼還只是個小助理嗎?」
「看人下菜,你學得不錯。可惜,這不是一個助理該會的。」
「好好跟你們何特助學一學吧。」
顧琛身邊是有一個金牌特助的,只是太能幹,被派出國洽談業務。
小齊這才被調過來。
聽了她的話,小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平時話都不多說一句的蘇沫,竟敢當面這樣嘲諷他。
他忍了又忍,最終只是冷哼一聲離開。
蘇沫輕笑一聲,沒放在心上。
眼看快到探視時間,蘇沫出發去陽光精神病院,看望母親周盼。
說是精神病院,其實更像是一個特殊療養區,前面是蓉城最大的私人醫院。
要進這個地方很難,周盼也是靠着顧家的關係,這才住進來。
蘇沫將人推到院子裏,斷斷續續地將這幾天的事情告訴她。
周盼一如既往,眼睛呆呆地看向前方,沒有任何反應。
蘇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拉過周盼的手,覆到小肚子上。
「媽,這裏,有一個小寶寶啦。」
「就算顧琛說要離婚,我還是想把他生下來。」
「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再不醒,可就不能幫我帶寶寶啦。」
她輕輕地趴到周盼腿上,有些貪戀媽媽的味道。
她沒看見,周盼的眼睛在那一剎那微微眨了一下。
「沫沫?」
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沫抬頭看去,就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陽光有些晃眼,蘇沫眯着眼睛也沒有看清楚是誰。
只覺得他的身形有說不出的熟悉。
直到人走到跟前,蘇沫才看清來人。
竟是景澤。
她的大學師兄。
景澤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沫沫,才三年多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他雙手張開,示意擁抱,一如從前。
蘇沫怔了一怔,卻只伸出一隻手,示意握手。
景澤愣了一下,又笑了:「忘了,現在已經不是大學時候。」
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隨即放開。
眼睛不經意地掃過她手上的婚戒。
一番交談,蘇沫才知道他剛從國外回來。而這裏的私人醫院院長,正是景澤的叔叔。
景澤微微一笑,指了指周盼問道:「這是?」
蘇沫臉上的笑容消散:「我媽,三年前受了刺激,就變成這樣了。」
意識障礙?
似乎還很嚴重,幾乎以及失去對外界的一切反應。
到底是什麼樣的刺激?
景澤壓下心中的疑惑,有些心疼的看着蘇沫:「那這三年,你一定很辛苦。」
她看起來比大學時候沉穩多了,眉目間也是愁色。
蘇沫搖了搖頭。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我媽回去。」
蘇沫沒有將自己的傷疤揭開給別人看的習慣,說着便起身告辭。
身子因為突然的動作而晃了兩下。
景澤連忙扶住她:「我看你臉色不好,不如找醫生看看。」
蘇沫穩住身子後便退開了一步:「低血糖而已,沒事的。」
見她避讓,景澤也不惱。
「你大學就低血糖,怎麼現在還有這毛病?早上沒吃飯?」
說話間,他就已經把輪椅的把手拿了過去。
蘇沫只好任由他去。
兩人一起將周盼安置好,又交換了微信。
景澤往她手裏塞了一塊巧克力。
「你低血糖,先吃點。」
蘇沫忽然笑了:「師兄,這麼多年了,你還有在包里放巧克力的習慣呀?」
景澤輕笑:「習慣了。」
兩人之間的疏離,因為一塊巧克力慢慢消散。
「中午了,一起吃個飯?」
蘇沫有些猶豫。
景澤不由分說拉着她就走。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小吃店,味道很好。你一定喜歡。」
顧琛開完會,這才抽空來醫院一趟。
他做了全身檢查,醫生說他的身體很健康。至於為什麼會被蘇沫影響而難受,建議他請蘇沫過來,一起看看。
顧琛不置可否,從私人醫院出來了,就見到兩人含笑離開的樣子。
蘇沫臉上的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燦爛。
他腳步不由得停住,頓了一下才上車。
車裏,小齊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顧琛,小聲道:「顧總,剛才那位是夫人吧?」
「要不要把夫人接上?」
顧琛半垂着眼睛,看到兩人一起進了路邊的小店。
是那種顧琛一輩子都不會進去的地方。
「不必。」
小齊微微挑眉,輕蔑地掃了一眼窗外,一腳加大油門。
顧琛在後座閉目養神,幾分鐘後突然感覺身上那種悶悶的難受好了許多,甚至有了舒暢的感覺。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蘇沫的感受。
呵。
那種小店,有什麼美味,至於開心成這樣?
這家麵館的酸菜牛肉麵確實好吃。
酸爽開胃。
蘇沫已經好幾天沒吃得這麼痛快了。
她甚至要打包一份。
景澤覺得好笑:「面打包回去就坨了。話說回來,你以前不是喜歡吃辣,怎麼改口味了?」
蘇沫笑笑:「也不算改。是這個酸菜真的好吃。」
她平時也是吃辣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