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鼠  拆遷告示貼出後,老宅連環血案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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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獾要找的那個人同樣住在老宅,驢不到村三分之二的村民住在老宅。除了老宅,其它的房子不能算是房子。

    八十八間房的老宅本來住下全村的人,後來一些人慢慢搬出老宅,說老宅鬧鬼。

    朱獾在前面跑,蛋兒在後面追,邊追邊喊:「血,血,你的血。」

    我的血?咦,剛才拖雞進屋怎麼不洗一下手?黏糊糊的實在不爽。

    「姐,你屁股上面有血,好多血。」蛋兒追喊。

    朱獾立定,蛋兒撞她身上,她巋然不動,蛋兒彈出一米多遠,滾下坡,滾入老宅門口的太平塘。

    「咦,還真有血,日子不對呀?」

    朱獾雙手一左一右往自己的臀部一撩,原本沾滿雞血的指尖又粘粘乎乎,一聞,同一個味,想起剛才滑倒的時候一屁股坐了雞血,被那些男人誤以為那個血。

    不顧蛋兒在太平塘里撲騰,朱獾徑直朝老宅最深處沖。

    老宅八進八出,每一進十一間房,總共八十八間房。朱獾家住第一進,她要找的那個人住第八進,也就是最後一進。

    朱獾衝到那個人的房前,大汗淋漓,不僅雙手血水滴滴答答,屁股上的那一灘污血也化作兩朵殷紅的花兒怒放。

    「請止步,寒舍不入見紅之人。」

    朱獾前腳剛踏進門檻,一把摺扇擋在她的面前,同時閃現一個一身白的老人,白頭髮白鬍子白袍子,連面色白皙如雪。

    朱獾嬉笑道:「朱先生,不是紅,是雞血,雞血。」

    「血者猶血,大不祥也,出去!」朱先生正言厲色。

    朱獾無法,退回腳,縮回身,端端正正門前站定,輕聲細語問道:「告示哪回事體?不會是儂沒事兒閒的耍子兒?」

    「讀書之人豈可滿嘴俚語,老夫靜坐時間到。」朱先生順手關上大門。

    朱獾想要再喊,面對緊閉的黑漆漆木頭大門自己的嘴只好緊閉,原本見血封喉的那股子勁蕩然無存。

    朱先生是唯一讓朱獾尊敬的人物,只有在朱先生面前,朱獾才像個女孩子。

    悻悻然返迴路上,朱獾思忖,朱先生半夜貼那張告示到底什麼意思?他平時可是穩當得很,絕不可能沒事兒閒的耍子兒。

    「沒事兒閒的耍子兒」和「腦西搭牢」這兩句是朱獾去省城打工的時候所學,覺得說起來很有范,回到驢不到村後成為她的口頭禪。

    驢不到村,從字面上就可以看出這個村地處偏僻,連驢都到不了的村子肯定是山里山灣里灣外人輕易不可能來。

    鮮見外人來村里,不等於與世隔絕,村裏的年輕人差不多全去了省城打工,而且基本一去不復返,只有朱獾出去才半月急急回了村。

    朱獾回村不是在省城找不到工作,她這個驢不到村第一個高中生流水線上擰螺絲肯定不成問題,她惦記她的那幾個仙友。

    朱先生不搭理朱獾,朱獾吃雞肉都沒有味,待半夜到大樟樹下和仙友們辦完事,光溜溜躺在床上滿腦子還是那張告示。

    和全村其他人不同,朱獾對那些雞怎麼被擰了頭掛在竹竿上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拆遷。

    在省城的那些日子,朱獾聽得最多的就是拆遷,拆遷暴富,拆遷改變人生那麼拆遷掉這座老宅會怎麼樣?

    驢不到村不存在?自己成為拆二代?推土機和挖掘機轟隆隆開過來,老宅挖出一罐罐金銀珠寶,還掘出一個地下寶庫,就在我睡的床下

    「娘額!」

    「爹呀!」

    「要死!」

    「」


    一陣哭爹喊娘聲驚擾剛要進入夢鄉的朱獾,朱獾一般雞叫頭遍才會有睡意,天亮才會進入夢鄉。

    腦西搭牢,昨天這樣,今天這樣,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朱獾的腦袋使勁往團成一團的棉被裏拱。

    「全是血!」

    「都被剝了皮!」

    「心肝差點嚇出!」

    「」

    「起來!」

    鬧鬧哄哄中一塊竹板拍在朱獾的光腚上,朱獾掀掉頭上的棉被詰問老娘:「你又不敲門進來?」

    「說,那些耗子是不是你弄?」

    「什麼耗子?」

    「自己去看!」

    「我要睡覺。」

    「去不去?」

    「去就去」

    朱獾懶洋洋從床上下來,慢吞吞穿上那套沾滿雞血的棉睡衣,磨磨嘰嘰走出自己的房間。

    「怎麼?每家的灶台上都有一隻死耗子?」

    「精怪着呢,就我們老宅的灶台上有,還全被剝了皮。」

    老娘和隔壁斜眼婆的對話激靈朱獾快步沖向自己家的灶台。

    灶台兩隻大鐵鍋的正中間,四仰八叉一隻剝了皮的耗子,血淋淋還沒有完全斷氣。

    一般的人都怕耗子,尤其是女孩子,朱獾不怕,她大半夜去大樟樹下辦事,會給仙友們帶一些耗子過去,仙友們有時候自己會帶一些耗子過來。

    嘿嘿,這不是送吃的上門嗎?朱獾一隻手掄起灶台上的耗子,一隻手抓過腳邊的畚斗。一揚手,耗子扔進畚斗。

    在眾人狐疑和驚恐的目光中,朱獾嬉笑着挨家挨戶依次從他們的灶台上掄耗子入畚斗。待到朱先生的房前,八十七隻剝了皮的耗子已經裝滿畚斗。

    朱先生的房子大門緊閉,裏面悄無聲息。

    老宅八十八間房的房不是平常概念中的一間房,這房可是大套小,小中還有小,完全獨立的一個門戶。確切地說,老宅有八十八個自成一體的門戶。

    老東西難不成晨沐沒有回來?朱獾站在老宅第八十八間房前明顯有些心虛,氣場完全沒有先前進其他八十七間房時那麼的所向披靡。

    晨沐是朱先生每天早上的必修課,無論颳風下雨,還是雪飄霜打,雞叫第三遍他必定要去東山頂上站樁。

    朱獾手提畚斗下意識抬頭張望,老宅第八十八間房灰色的屋檐上一隻雀兒左右環顧,似乎發現朱獾看它,迅即飛起,隨後有星星點點的白沫兒飄下。

    「羅襟濕未乾,又是淒涼雪。」朗誦聲中朱先生一手輕搖摺扇一手指捏剝皮耗子出現在門口。

    朱獾不知她抬頭的一瞬大門如何得以打開?猶疑間,「噗」一聲,一隻剝皮耗子穩穩落在朱獾的畚斗里。

    朱獾低頭見耗子同樣鮮血淋淋,同樣氣息未盡,心尖尖掠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哀傷,抬頭想問一句朱先生,大門已經關上,關得嚴嚴實實。

    白沫兒變成雪粒子,一粒粒砸在朱獾的頭上,成為熱騰騰的水霧往上蒸騰。

    當朱獾手提滿滿一畚斗剝皮耗子回到自己的家,漫天大雪飛舞,頃刻間染白老宅。

    老宅房外不見一人,靜寂中朱獾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逼仄一股驚悚



第2章 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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