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宮正經的師徒,只有宗政遲和顧卿。
但並不意味着,偌大的神霄山上,就只有這兩人。
顧卿是宮主親傳弟子,也是內門弟子。
除了內門弟子,神霄宮其實還有許多外門弟子和雜役。
他們或是靈根差,或是「沒緣分」。
只是被宗政遲帶上神霄宮,傳授給他們一些外門功法。
且,符、丹、陣、器、法五門,外門弟子只能專修一門。
不像顧卿這個親傳弟子,可以五門全修。
除了修煉功法的限制,外門弟子、雜役等,還要承擔宗門任務。
做任務,才會有積分。
有了積分,才能兌換宗門的寶物。
比如丹藥、功法、法器、符籙,甚至是修煉的洞府,都是靠自己努力換來的。
這又跟顧卿有着巨大的區別,顧卿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坐擁一些。
還是宗門寶庫中最好的、最多的。
數百外門弟子+雜役,他們辛苦幹活,拼命做任務,所獲取到的獎勵,也就只有顧卿這個不勞而獲的修二代所拿到的百分之一!
這已經不是不公平了,簡直就是讓人難以忍受。
關鍵顧卿這頭奶龍,還恃寵而驕。
她簡直就是宗門裏的小霸王。
囂張跋扈、恣意任性,熊孩子中的熊孩子。
更要命的,熊孩子身後還有個無腦護短的熊家長。
關鍵這個熊家長還是修真界第一人。
慢說在宗門裏欺負一個外門弟子了,就是放到外面去,拳打腳踢各大宗門的二代、n代們,那些宗門的長輩、門主還要跑來跟神霄宮謝罪!
如此偏袒、如此寵溺,顧卿的「熊」簡直不要太順理成章。
但,受壓迫的多了,再卑微的人,也會奮起反抗。
「……顧卿,你就是個卑賤的妖!」
「你以為仙尊是真疼你、寵你?我告訴你,你只是個替身罷了!」
「你去後山禁地看一看,那裏有間密室,密室里掛滿了畫像——」
哪怕不知道神霄宮的前塵往事,看不透宗政遲的內心隱秘,只需要看看那些畫像,就會知道某些真相。
畫像里,紅衣女子明艷、昳麗,穿着最紅的衣服,卻有着最純粹的仙氣兒。
她那麼美,張揚卻不艷俗。
也沒有流於世俗,依然保持着她獨有的個性。
那紅衣仙子與眼前的顧卿,不能說毫不相干,卻也有着奇妙的神似。
這名衝着顧卿咆哮的外門弟子,也是因為誤入禁地,窺探到了密室里的畫像,才明白了一切。
什麼最寵愛的徒兒,什麼最高貴的親傳弟子,分明就是一個可笑又可憐的替身。
更有甚者啊,興許還會被拿來當容器。
修仙界,類似的例子簡直不要太多。
只要有殘魂,再輔以合適的軀殼,就能「重生」!
「……」
顧卿驚呆了。
起初,她根本不信外門弟子的胡言亂語。
但,這人說得有鼻有眼,雖然是推測,卻又該死的有道理。
顧卿整個人都是崩潰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師尊、師尊最疼我、最寵我了,怎麼會把我當替身——」
外門弟子估計是豁出去了,火力全開,她嗤笑一聲,「你也說,仙尊疼你、寵你,可唯獨不愛你!」
主人對寵物,也是疼的,是寵的。
但寵物就是寵物,一個玩物罷了。
並不能真的跟主人並肩而立。
唯有愛人,那才是平等的,才是相互尊重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才是最美好的愛,而非寵愛!
「……你胡說!」
什麼寵啊、什麼疼,全都胡扯。
師尊就是、就是——
顧卿自己都狡辯不下去了。
因為她有預感,這,就是事實。
不過,顧卿到底不死心,她真的跑去了後山的禁地,進入到了那間密室。
然後看到了一間類似閨房的房間,裏面擺放着許多女子的用物,在正面的牆上,則掛着一幅幅的畫像。
畫像里,是各個角度、各個姿勢的紅衣美人兒。
雖然面容跟顧卿並不相似,可莫名的,顧卿就是覺得,她和畫像里的人很像、非常像!
「我、我真的只是一個替身?」
「不!這不可能!騙我的,都是騙我的!」
顧卿崩潰了,她抬起手就丟出了一堆的爆炸符,她要把這個討厭的地方全都毀掉。
仿佛,只要這裏不存在,所謂的「真相」就會消失。
然而,就在顧卿甩出符籙的那一剎,一道勁風襲來。
如同一隻巨大的手,輕輕一攏,便將所有的符籙都握在了掌心。
「顧卿!誰准許你來這裏的?」
宗政遲人還沒到,嚴厲的叱罵卻先傳了來。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漠,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梳理、厭惡。
好像他面對的不是自己寵愛了十年的俏徒兒,而是他的生死之敵。
顧卿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師尊,你罵我?」
怎麼可能?
過去的十年裏,師尊連重一點的話,都不會跟她說。
或許冷淡了些,但他天性如此啊。
且,他對她已經非常溫和了。
在宗門裏,對待那些外門弟子,師尊才是真冷漠呢。
但,此刻,師尊對她的態度,亦如對待外人。
哦,不對,還不如外人。
因為師尊對外人只是冷漠,而對她,卻是冷漠中還帶着濃濃的嫌棄與憎惡。
咔嚓!
顧卿恍惚間,似乎聽到了碎裂的聲音。
只是不知道,這碎裂的到底是她的世界,還是她的心。
不管碎的是什麼,顧卿都知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怪你!都是你們的錯!」
小龍龍本就野性難馴,再加上被某人寵壞了,根本就受不得半點委屈。
她捨不得怪師尊,便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到了這間密室上。
唰!唰唰!
顧卿不管不顧的將自己儲物空間裏的符籙、陣法盤、攻擊法器等全都甩了出來。
她什麼後果都不想,只想毀掉這裏的一切。
「放肆!」
「孽徒,爾敢?」
宗政遲也怒了。
這裏不只是師尊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