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百七十七章 任務之道  全能大畫家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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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f                  筆落好似成仙骨,骨里無仙空等閒。

    東夏千年的歷史中,文人雅士每每談及藝術,總是會反覆的強調,詩文也好,書畫也罷,在骨不在皮,在雅不在格。

    最優秀的藝術一定是從骨子裏浸潤出來的藝術。

    最傑出的大師,一定是有風骨,有風格的大師。

    人無骨,則無以立。

    畫無骨,則無以神。

    這種骨不僅僅是講究筆下正大平和,技法的穩健通達。

    同樣也是一種藝術家作畫時自身的氣度,一種由言談舉止所透露出的骨子裏的法度隨心。

    所以才從古至今,東方的文人的士大夫圈子裏都說,觀人如觀畫,觀畫如觀人。

    顧童祥其實錯了。

    如果是那些大金塔項目里的名家們,此刻也身在書房之中。

    他們大概不會覺得顧為經此刻身上的氣場和談吐,像那個三十年前他們未曾謀面的年輕顧客。

    而是會立刻不無讚嘆(嫉妒)的認為。

    顧為經拿着毛筆的眉眼,能夠隱約看出些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最頂端的大師們的影子。

    比如說林濤,比如說酒井一成。

    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藝術改變人的精神面貌。

    誠實的講。

    氣自華不華這事兒吧——真不好說。

    實踐證明。

    也有不小的概率,會把畫家向着非主流的風格改造。

    高更、梵高、蒙克、徐渭、唐寅、石魯、沙耆等等,切只耳朵,剁個手指頭,捅個蛋蛋,給自己來一槍……

    東西方頂級知名畫家至少有五分之一,回憶錄、個人傳記中,同時代和他們有過接觸的友人談及這些人,都簡直覺得這些傢伙腦子像是有病。

    或者乾脆是腦子物理意義上的真有病。

    很多人就是搞畫畫,畫着畫着,從神經衰弱、疑病症、變成轉變性歇斯底里,接下來是精神分裂症。

    完美的完成了如何成為瘋人院資深會員的一條龍閉環人生。

    但無論好壞。

    藝術改變氣質是真實發生的。

    近距離接觸,畫界大咖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勁兒」,一種「風格」。

    赫斯特這種走大皮衣金屬鏈子「朋克」風格,或者亨特·布爾這種走「流浪漢tye」的在整個高端藝術領域依然是少數。

    大多數頂級畫家正常社交生活中也是西裝革履的正常打扮。

    然而,他們身上就是有一種凜然不同的氣勢格調。

    同樣的西裝,有些人穿上去像是地鐵上發小卡片搞地推的,有些人穿上去,你就覺得是個大佬。

    這肯定和200塊的西裝還是20萬的西裝有關係,卻也不完全有關係。

    大藝術家在拿起筆時,更是頓時有一種威嚴感油然而生。

    之所以不像曹老。

    是因為曹軒七十歲以後,身上的煙火氣已經褪去了大半。

    返璞歸真,心神朗徹。

    反而嬉笑怒罵都隨心所欲。

    曹老拿筆時,也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嚴距離感。

    遠遠一瞥他畫畫時的模樣,第一反應可能就像是看到老年大學裏的普通老人練習畫畫。

    擦身而過後越想,越品,才越是意識到這裏頭的味道十足,神意具備。


    而林濤、酒井大叔這個地步。

    很厲害。

    又還沒能把個人的氣質內斂含蓄起來,反而更貼合普通人印象里大藝術家的樣子。

    懂行的人都不用看畫。

    他們一拿筆,就覺得有氣勢,有風格也有威嚴。

    這種威嚴是對筆下畫技的自信,也是日積月累下,藝術道路對本人的浸染和反補。

    酒井大叔雖然胖,雖然在家裏像是個麵團一樣的被金髮阿姨搓扁捏圓,拍來拍去,彈啊彈滾啊滾的不敢還嘴。

    但他在進入工作狀態的時候。

    人家超超超有風格的,也超有氣場的!

    是個威嚴的胖子。

    《朝日新聞》在報道的新古典主義畫展時候,曾用「兩百斤的身體裏潛藏着足以填塞滿整個琵琶湖的龐大氣場的超級大魔王」來形容過酒井一成。

    據說。

    在幕後籌備的過程中,只要酒井大叔一開口,不管策展人,還是其他畫家有什麼不同意見,都會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老老實實按照他的思路執行。

    也是個相當說一不二的霸道角色。

    顧為經現在在調教指點顧童祥的時候。

    他在旁證博引,錘鍊自身知識脈絡之間,身上就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氣勢風格的影子雛形正在形成。

    這份大師氣度,多少如顧童祥這般的藝術從業者,吭吭嗤嗤,艱辛打磨一生,也只學得了皮毛。

    強行模仿,逃不出「東施效顰」四個字的範疇。

    而拜得名師,心境突破打磨之下。

    養出這根「仙骨」出來,也只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過程。

    人的長大的過程,從來不是連續的,而是因為某個契機,而一瞬間的長大。

    就仿佛那艘飄蕩的小漁船上的心境成長一樣。

    顧為經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

    他在走進書房教爺爺畫畫之前,還像是個青澀的正在上學的高中生。

    而此刻他在宣紙上筆走龍蛇,白髮老頭在旁邊虛心求教的樣子。

    依稀間,

    已經是真正的名家坯子了。

    ——

    「這是您畫面上最後一處修改的地方。」

    毛筆調和着用藤黃和花青汁混合好的葉綠色,從落於枝蔓間的鳥兒頭頂間掠過。

    僅僅一片落葉。

    畫面氛圍由靜轉動。

    這片葉子會落在白鳥的身上麼?亦或會被風吹走。

    那隻鳥呢?

    它會不會因此展翅而飛?

    一切似乎在下一秒即將發生,又被永恆的凝固在了畫家落於筆端的這一刻,從此滄海桑田,亘古不移。

    「您看,這樣稍微加上幾筆,畫面的整體氛圍是不是就好的多?表現的效果也因此而富有裝飾感。」

    顧為經將毛筆重新放回洗筆筒上。

    顧童祥看得高潮迭起,拿起旁邊的茶壺,嘴對嘴的撮了一口。

    咱孫子不僅講得得勁,畫的也真帶勁!

    即使顧童祥再愚鈍。

    那些顧為經畫畫間講的道理,他或許還沒能完全理解的了,在腦中沒考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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