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燕國,天火宗。
外門弟子住所,盤膝在石床上的鐘延睜開雙眼,英俊的臉龐上難掩失落。
三十顆凝氣丹盡數煉化,體內元力增長微乎其微,境界依舊停滯在鍊氣三層巔峰,不得寸進。
「修仙難,長生難,看來我是沒這個命了……」
鍾延低頭看着空空如也的玉瓷瓶,內心有些動搖,想要放棄一直以來的信念和目標了。
他從地球泰山穿越而來,本以為是天命之子,這一世註定要成為主角,十三歲自信滿滿、豪情萬丈地加入天火宗。
即便是檢測出金木火土四屬性雜靈根的平庸資質,也絲毫不以為意。
然而隨着時間推移,日思夜想、千呼萬喚的金手指並沒有出現,他慌了,最終只能靠自己奮發圖強。
怎奈資質太差,又沒氣運,不見機緣,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到如今,日夜不綴苦修二十餘載,三十好幾了,還是個鍊氣初期的入門小修士。
「築基渺茫,長生無望啊!」
一聲長嘆,鍾延起身出了房間,正巧隔壁的弟子也開門走了出來,一副外出的裝扮。
「劉師兄這是要下山?」
「對,實在是看不到希望!」
劉正春苦笑,「我已脫離宗門,準備找個凡人城鎮享受幾年快活,鍾師弟,你我後會有期!」
鍾延一怔,看着兩鬢髮白的中年邁步離去,被夕陽壓塌的背影盡顯落寞。
良久,他收回目光,眼神再次堅定下來。
「只為長生!」
「區區鍊氣三層,與凡人何異?」
三年匆匆。
鍾延頻繁涉險,積攢下些許家底,花費三十二塊靈石買來一枚歸元丹服下,以期衝擊突破。
結果又以失敗告終。
「明明已經到了臨界點啊!」
他一臉頹廢,滿腔不甘,「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夠?」
從自知金手指無望開始,他不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和機會。
為了進步,竭盡所能,截殺過比自己弱小的同門,拼死過比自己境界高的對手,甚至謀算過鍊氣後期的內門弟子。
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冒不該冒的險,就為了拼一個未來。
哪曾想……
「資質真的就代表一切嗎?」
底層修士何其艱難。
鍾延仰面,握緊的拳頭指甲嵌入血肉,鬆了又握,握了又松。
這些天,他腦海中不時浮現當初劉正春離去時的情景。
「若干年後,我也會和他一樣。」
「還有必要堅持下去嗎?」
「我是不是也該認命了?」
「到凡間做個富家翁好像也不錯。」
「若是能生育出有靈根的子嗣,或許還能建立一方修仙家族……艹啊!」
「那便趁早!」
鍾延霍然起身,心中做了決定,思量一番,直接出門找管事執事寫了離宗申請。
資質低劣,又多年無貢獻,留在宗門也是浪費資源,執事長老連表面的客氣挽留都沒有,早就巴不得他快點走,只不過他平時不違反宗規,也不便驅趕。
數日後,一切妥當,鍾延下了山,策馬奔騰。
「修仙二十多年,趕路還要騎馬,要是被前世的那些同學朋友知道,估計得笑掉大牙!」
鍾延自嘲一笑後,心情莫名輕鬆起來,夾腿揚鞭。
「駕!」
「駕駕!」
「駕駕駕!」
翻山越嶺,穿河過城。
鍾延小心翼翼,多次變化路線方向,出乎意料地順利,沒有遇到賊匪之類的意外,歷時兩個半月抵達目的地。
青陽城,依山傍水,是座不大不小的城池,有數十萬人口,周邊還有許多集鎮和村落,在燕國西北算是相對安穩繁華之地。
鍾延以前來過幾次,對這裏的印象不錯,還曾在腦海里冒出過念頭,到這養老。
如今也算是一語成讖。
八月驕陽如火,城門口行人如織。
鍾延抹了把額頭的細汗,邁步走去,在守衛處表明修士身份後,很順利地辦理了長久居住權。
像他這種低階修士,在凡人城池是很受歡迎的,破壞力不大,又有一定的戰力抵禦匪患保境安民。
若是建立家族,哪怕是鍊氣家族,也能讓一方受益,帶動經濟繁榮。
而通常情況下,落戶凡人城池的低階散修,一般都會在城主府備案成為客卿。
比如前方『李府』大門走出來的錦袍大漢。
「哈哈~鍾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鍾延拱手還禮,「恭賀道兄修為又有精進,風采更勝往昔!」
小廝幫忙牽馬,李賀年則上前伸手拉住鍾延的手腕,很是熱情。
「快快裏面請!」
「前些日子收到賢弟傳信,哥哥還以為你要晚幾天才到呢,今日咱哥倆一醉方休……」
李賀年是散修,少年時便與鍾延結識,多次一起探險歷練,有過命的交情,未見期間也常有書信往來。
雖未結拜,卻以兄弟相稱,關係匪淺。
原先二人一般修為,現今李賀年卻已達鍊氣六層,算是徹底拉開了距離。
一夜把酒言歡,唏噓往昔歲月。
次日,鍾延來到提前讓李賀年幫忙置辦的宅院。
看着牌匾上『鍾府』兩個燙金大字,鍾延的心突然一下子落定——這以後就是自己的家了,不出意外將在此度過後半生。
逛了一圈,三進院子,十幾間房,環境雅致,一應生活用品齊全。
這是專供修士居住的宅院,內設含陣法的修鍊石室,每年五塊下品靈石的租賃費用,顯然李賀年是走了關係用了人情的。
「怎樣?若是不喜這佈置,可找人來整改修繕,或者再找別處。」
李賀年笑問,又繼續道:「青陽城裏的修士大多聚集在這南區,大家方便交流照應。」
「很滿意,有勞兄長費心。」鍾延笑道,遞給他一個布袋。
「還跟我客氣!」
李賀年沒有推辭,對低階修士來說,五塊靈石聽起來少,卻不是筆小錢。
頓了下,他眨眨眼道:「賢弟既已決定安家,得儘快娶幾房妻妾生兒育女,若是喜得靈根資質,加以培養,或許有築基之望,父憑子貴!可有眉目?」
鍾延嘆息一聲,「兄長說的是!小弟尚未來得及找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