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下棋，我也從沒見過我媽下棋。」

    王夢搖頭，告訴王賀，「我媽每天就是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我給她送吃的，她就吃一口。我晚回家，沒有給她送吃的，她就餓着。」

    王賀聽了，蹙眉，沒有接話。

    他沒想到王璐離婚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王總，我陪你下棋。」

    喬佑晨見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出聲緩和一下。

    「行。」

    王賀點頭，示意毛朋拿圍棋放到茶几上。

    「您先請。」

    喬佑晨沒有伸手拿棋子，等王賀拿了白棋後，他才拿黑棋。

    黑先白後。

    他先落子，王賀再落子。

    落子無悔，一盤棋下得旗鼓想當。

    最後是喬佑晨險勝。

    「你棋藝不錯。」

    王賀誇了喬佑晨一句。

    「我大哥二哥都愛下棋，我從小也跟着他們學棋，算是學到一些棋藝。」

    喬佑晨說得謙虛，不好在王賀的面前賣弄顯擺。

    畢竟王賀極有可能是他的未來岳父，他可得低調些才行。

    「來，再下一盤。」

    王賀示意喬佑晨落子，「能棋逢對手，也是一種幸運。」

    「好，繼續。」

    喬佑晨落黑子，王賀落白子。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絲毫不讓對方。

    喬佑晨心知以王賀的棋藝，肯定能看出來他在放水。所以他不會做這種小動作。

    王夢坐在邊上看着兩人下棋，她看不懂，只是覺得他們倆在棋盤上無聲的廝殺，也是一種變相的爭鬥。

    王賀說王璐的棋藝很好，他們倆還在一起時，一定經常下棋吧？

    但從小到在，她卻從沒看過王璐下棋。

    如果不是她的身世問題，她也會在一個有愛的環境中成長吧？

    王璐肯定會教她下棋，她也可以像喬佑晨這樣優雅的執棋，和他在棋盤上廝殺。

    想到這裏，她不禁默默地嘆了口氣。

    皆是命中注定。

    「一子定乾坤。」

    又一局棋下完，這回王賀險勝。

    「繼續？」

    喬佑晨詢問王賀，他看得出來王賀很喜歡下棋。

    「難得棋逢對手。」

    王賀一臉笑意，正要點頭，門鈴聲響起。

    「應該是醫生來了。」

    毛朋上前打開大門，醫生手裏拿着報告，步子匆匆進入。

    王夢見狀，心頓時提了起來。這個報告的結果，讓她很心慌。

    到底是或不是？

    兩種結果，代表着兩種可能。

    一悲一喜。

    她當然希望自己是王賀的女兒，而不是王璐出軌的實錘。

    「王總，報告出來了。」

    醫生走到王賀的面前，恭敬地遞上手中的報告，「您親自看吧。」

    王賀面色凝重，直接將報告翻到最後一頁看最終結果。

    當他看清結果時，愣住了。

    「王總？」

    王夢內心不安，「結果是什麼？」

    為什麼王賀是這種表情？

    「對不起」

    王賀抬眸看着王夢，瞬間老淚縱橫，「我當初怎麼就不查清楚呢？要不是我完全放棄你媽媽，她也不至於早年就過世了。」

    但凡他對王璐再多些糾纏，他們倆這些年也不至於老死不想往來。

    他以為王璐和那個高中同學雙宿雙棲去了，才會狠心到從來不去打聽她的消息。

    沒想到再得到王璐的消息，卻是天人永隔了。

    「報告給我看看。」

    王夢心急的一把搶過報告，喬佑晨也湊上前，和她一起翻看最後一頁的結果。

    「結果為『支持』，表示兩份樣本之間存在親子血緣關係。」

    王夢讀完最後的結論，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意料之中。

    她忍不住落淚，「所以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對不起」

    王賀除了說對不起，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二十多年來，他沒有盡到一點為人父的責任。他更是放任王璐帶着孕肚離開。

    是他誤會了王璐，沒有查明真相就和她倉促離婚。

    「我媽頂着壓力生下我，就是因為我是你的女兒。」

    王夢哭得滿臉是淚，「她若不是愛你，又怎麼會願意生下你的孩子？又怎麼會保留你送給她的玉墜子？你卻不相信她沒有出軌。」

    她終於搞清自己的身世了，她不是婚外情的產物，不是父不詳。

    她有父有母，卻沒能在父母的愛與呵護中長大。

    「別哭了。」

    喬佑晨將王夢攬入懷中安撫，「現在至少搞清你的身世問題了，其他的事，咱們再商議一下怎麼查明。」

    「我怎麼能克制住不哭？」

    王夢伸手抱着喬佑晨的腰，嚎啕大哭。

    她這些年受的委屈，只能透過哭來發泄了。這些不值錢的淚水，卻是她吃下的苦頭。

    明明她可以像個小公主一樣長大，卻偏偏淪落到吃盡苦頭長大。

    「乖，不哭。」

    喬佑晨吻着王夢的發頂，安撫着她的情緒。

    他知道王夢的委屈，只能怪造化弄人。

    「王夢，是爸爸對不起你。」

    王賀開口，「你想讓爸爸怎麼補償你，都可以。」

    他對於突然多出王夢這個女兒，又是欣慰又是激動。他從來不敢想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女兒。

    在他見王夢的第一眼時，也只是把她當成是王璐的女兒，那個姦夫的女兒。

    現在竟然變成是他的女兒，那種意外之喜，讓他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給王夢。

    「補償？」

    王夢淚眼朦朧地看着王賀，「你覺得有用嗎？我媽還能活過來嗎？我吃的苦頭都能消除掉嗎？

    不能。我媽活不過來，我吃的苦頭也消除不掉。我一直被人當作野種嘲諷，這種傷害刻在我的心頭。

    你又能怎麼彌補呢？物質的補償，能抵掉我精神上的傷害嗎？不能，根本不能。發生過的一切依然存在。」

    她好委屈，好難過。

    她不停的質問王賀，因為她現在有這個立場。

    「對不起」

    王賀喃喃的重複道歉，伸手想去撫王夢的發頂時，被她避開了。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不需要，就算沒有你，我也長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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