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逐漸沉重,在這劇烈的疼痛下,她冒出一身冷汗,肌肉都隨之痙攣,但她的意識卻變得渙散,終於,她死死盯着的那道身影,在黑暗中消失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無由的,她在陷入無意識之前,仿佛感受到自己被一個人無情地踐踏在地上,無比屈辱。墜落下一滴眼淚,再無聲息。
剎那間,天空佈滿烏雲,閃電交加,竟劈向帝測台。
那老者起身,劃出一片金色的領域,死死守護帝測台上的神像。
閃電上迸發出一種強烈的冷光,金色的防護罩上瞬間出現了數道裂痕。老人噴出一口血霧,仍毫不猶豫地將夢氣補給給防護罩。
銀白色的氣流注入防護罩,老人身子一輕,裂痕立刻消失不見了。他回頭看向來者,恭敬且驚異
「帝君?」
帝君神色凝重「前輩辛苦了。」
老者勉強用法杖支着地,穩住不斷搖晃的身子,才開口道。
「帝君,這是?」
「天機不可泄露。」話畢,銀白色的夢氣凝聚在一點,竟然破了那冷光。冷光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受了傷變得更加瘋狂,光芒更盛,忽然像是被主人抽了一鞭子般,忌憚地縮了下頭,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多虧了帝君,否則這帝測台……」
帝君猛烈地咳嗽一聲,竟把心血咳了出來。
「帝君!」
帝君擺了擺手「無妨。」
王姐猛然驚醒,無夢卻魂悸魄動。
「無約呢?」
「郡主……今早就走了。」
「糟了!」帝測之日的劫數定然與她有關,何況此刻心亂如麻,竟然驚醒。
遠處驚雷厲閃更擾心弦,王姐急忙穿好衣服,向外跑去。
「曼朦郡主!」
大門被強悍的夢氣破開。
她瞳孔劇縮。
「……無……無約!?」
眼前的陌生男子抱着渾身是血的妹妹,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面前。
「曼朦郡主,無約……無約……」
她抓住妹妹的手,已經完全冰涼了。
「已經沒有氣息了。」
她跌坐在地上,良久未語。
「九殿可知……是誰做的。」
再開口,仿佛已經變了一個人。她眼中帶着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冷靜,冷靜得趨近於漠然。
「是比帝君還要強大的人,我想,也許是母土之外的文明。」
「九殿請和我來。」
「任何人,都不要把無約的事說出去。」
「是。」
王姐看了一眼床上的妹妹,深吸了一口氣「此處侍者都是我的心腹,不會違背我的話。」
他有些魂不守舍。
王姐提高了些聲音「九殿,你不能死!」
穆鳶抬頭,茫然地看向王姐。
「母土文明是文明中的佼佼者,而無約是絕世的天才,她已經通過九夢歸一掌控了時空。」王姐頓了頓,「能夠無聲無息殺了她的人,我想,文明之中還沒有這樣的存在。」
他倒吸一口冷氣,也冷靜了下來「你是說……」
「法則。」
兩人異口同聲道。
「無約之死將被法則記錄為紕繆,如果紕繆不被解決,夢語一族也會被抹除。唯一的辦法,就是我繼承帝位,以一身王血換她活命。」
「換血之術也是法則的紕繆,你這麼做只會讓夢語徹底崩潰。」
兩人齊刷刷地轉過頭去,來人不正是帝君。
「帝君……」
帝君隨手點了幾下她的穴位,一貫威嚴的表情里終於展現出一點獨屬於他本人的溫和「去帝測吧,無約由我來照顧。」
王姐已經明白了些什麼,正要開口。
「走吧,我答應你。」他開口。
王姐複雜地看向他,退後兩步,立刻跪拜在地「老師!您……多保重!曼朦一定不負所望,以命護夢語周全!」
話剛說完,正要再拜,卻被帝君不大耐煩地打發了。
「你這丫頭,好端端地說這些做什麼,快去帝測吧,別煩我。」
「是。」王姐已然淚眼朦朧,哽咽着將禮數盡全,轉身決絕而退。
「九殿……我能借你肩膀靠一會兒嗎,就一會,真的。」
他看向眼前的人,姐妹兩人很多地方不一樣,又有很多相似之處,大約是王姐對她的影響極深。
只不過,王姐像是朦朧的月色,極美極柔。而她則像初生的太陽,溫涼之外,擁有着悲劇般的決絕之意。
溫柔的人都難以馴服。
也正是這種溫柔,像自然一樣無言的平靜,越是乾淨,越是載負生命不能承受之善,越是非心之所願之悲,越是……
乾脆但不直白的哀傷。
無法言說的,永遠永遠,凝結成一塊陽光下的淺海色疙瘩,安居在一處。
是多麼溫柔的高貴,就是多麼優雅的妄念。
「你知道我為什麼被稱為九殿嗎?」他微笑地看向她。
王姐一窒。
「你的師父,是我父親。」
米白色衣服和如此平靜的口吻。
「你……」
是啊,她怎麼會想不到呢?
「對不起。」
他還是微笑地看着她「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王血脫離傳承,他是夢語的明君,卻算不上一位父親,我並不怨恨。」
她已經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了。
「他所做一切皆是為了夢語,唯一報答他的方法,就是去帝測。」
「我該說你溫柔還是殘忍?」
他抬頭看了眼暮夜山方向的天空「或許是不愚蠢吧。」
「你們兩個小孩子,有什麼可難過傷心的。」
「是嗎……也是,你們不會明白的。」她深呼吸後,轉身離去。偏院是她們的救贖,她終於放聲大哭,「無法明白智慧帶來的沉重,從來沒有預見到被絕望鐫刻的未來。姐姐,這一切的一切,為什麼要讓我們來承擔啊!」
「無約,永遠不要認為自己是智慧之人。」
「……那我們是什麼?」
「智慧是聖人幾近或達到的境界,我們……姑且算不愚蠢吧。」
「不愚蠢嗎?」王姐喃喃道,終於露出點哀婉的神色。
無約在求一人理解她的想法,她又何嘗不是。
假面戴久了,會摘不下來。她為自己擋住這一層苦大仇深,她也險些忘了。
「有的人想改變世界,有的人想改變自己。而我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