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就覺得這孩子，總是能觸動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卻沒有提出再買一個，因為不想養成程家棟以後總覺得什麼東西都會有雙份的壞習慣。

    倒是大寶，盯着麵包看了一會兒，他特別喜歡吃的東西不過，雞腿麵包算一個，想了想，還是掰了一大塊遞給程家棟：「我不太餓，這個你吃。」

    程家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你真的吃不完？」

    大寶點點頭：「你吃吧，我還飽着呢。」

    程家棟才接過麵包，和大寶一起大口大口吃起來，兩個小朋友邊吃邊咯咯笑着，看着感情好極了。

    許卿看着有些欣慰，這樣的成長，應該會讓他們學會分享，學會照顧別人。

    程家棟吃完麵包，和大寶又玩了一會兒，看着天色不早，才背着書包蹦蹦跳跳地回家。

    邊跑着邊捂着書包，想着裏面有個大大的雞腿麵包，就開心得不行。

    一路跑到家門口，院裏鄰居們已經回來，都在院裏忙着做飯，也有人跟程家棟打着招呼。

    程家棟因為開心，乖巧地喊着叔叔嬸嬸，打完招呼衝進家裏，卻發現奶奶竟然還躺在床上。

    有些疑惑：「奶奶，奶奶，你怎麼還在睡覺啊？」

    想着奶奶是不是不舒服，趕緊跑着過去，爬上床伸手摸了摸奶奶的腦門，冰涼一片。

    讓程家棟突然沒了主意，不知道奶奶是睡着了，還是生病了，心裏卻莫名恐懼起來，伸手推着奶奶：「奶奶，奶奶，你起來，我給你帶麵包了。」

    程奶奶依舊沒有反應，這讓程家棟徹底嚇壞了，哇的一聲哭起來：「奶奶，奶奶，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奶奶，你不要嚇唬我啊。」

    院裏人聽見程家棟的哭聲，都放下東西跑了進來，摸了摸程奶奶的鼻息，不知道人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有人抱着程家棟：「孩子，奶奶已經是走了，你先不要哭啊。」

    程家棟雖然小，卻知道什麼是已經走了，那就是奶奶死了，再也不會等他回家吃飯，也不會陪着他了，哇的一聲哭得更凶。

    掙扎着撲過去，趴在程奶奶身上哭個不停。

    程奶奶走得面容安詳，像是睡着了一樣。

    許卿是第二天才知道程奶奶沒了，早上開了大門，就見程家棟穿着一身孝衣蹲在大門外，小模樣看上去格外說得可憐，

    看着程家棟身上的孝衣，嚇得許卿一激靈，也意識到程奶奶是出事了，趕緊喊周晉南和葉楠出來。

    她彎腰抱起程家棟：「好孩子，沒事啊，有叔叔阿姨在呢，不怕。」

    程家棟伸手摟着許卿的脖子，哇哇哭起來：「奶奶不要我了，是不是我不聽話，奶奶不要我了。」

    許卿的眼淚就跟着掉下來，唯一的至親離開，對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實在是太殘酷了。

    葉楠和周晉南也跟了出來，周晉南讓葉楠把大寶和小寶送學校，然後中午和晚上跟周承文那邊說好，晚上把大寶和小寶也接過去。

    他和許卿幫着去料理程奶奶的後事。

    許卿想着程家棟已經穿上了孝衣，那肯定是有人幫着料理一些後事，帶着孩子回去才知道，不大的屋裏，炕上躺着程奶奶。

    旁邊八仙桌上坐着兩個男人，長得還挺像，腰上纏着白布條。

    看見許卿和周晉南帶着程家棟過來，有個歲數大點的起來了，客氣地跟兩人打招呼：「我還納悶程家棟天不亮去了哪兒呢，原來你去找人了。你們好，我叫張明山，這是我弟張高山，是我嬸子的侄子。」

    許卿點點頭，原來是程奶奶丈夫那邊的侄子，也就沒多想。

    程家棟卻拉着許卿衣服哭起來：「他們要搶奶奶的房子，說這個房子是他們張家的，說我是小野種，讓我滾蛋。」

    他都聽見了，奶奶沒了他很難過，他也害怕被趕走，所以只能去找許卿。

    許卿沒想到這兩兄弟還有這樣的想法，彎腰抱着程家棟：「不害怕啊，有叔叔阿姨在，沒人敢欺負你。」

    張明山聽見這話有些不太樂意：「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孩子和我嬸子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這些多年你白吃白喝地養大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總不能我嬸子的房子也給他吧？」

    一直沒說話的張高山也站了起來：「對，這個房子是我們老張家的，讓他們白住這麼多年，已經夠仁義了。」

    許卿也挺生氣：「這個房子是程奶奶，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她願意留給誰那就是誰的，再說了，老人家現在還躺在床上呢，你們就要房子，你們還要臉嗎？」

    張明山氣得瞪了許卿一眼，被許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周晉南按着許卿的肩膀：「先不跟他們吵，把程奶奶的後事辦了再說，你在這裏守着，我去找醫生過來，還有殯儀館的車。」

    院裏鄰居和程奶奶也是多年的老街坊，雖然平時沒法救濟奶孫倆，主要是自顧不暇。

    但是遇見這種事情還是要管的，只是看見張明山兄弟兩人過來，想想兩人也經常過來，逼着老太太騰房子，要不就是在院裏破口大罵。

    就不想管這個閒事，更重要的是，如果管了，以後程家棟是不是也要管，家裏多個吃飯的人，誰也不願意的。

    現在見周晉南和許卿挑頭管這個事情，也都跟着出來幫忙，需要跑腿的地方，都很積極地跑着去辦。

    許卿就帶着程家棟，一直到給老人家辦完葬禮，才弄明白這家裏的事情。

    老太太就這麼一間屋子，也確實是男人留下來的，主要老人家死得太突然，也沒說把房子留給誰。

    所以張明山兄弟當仁不讓，要搶着這個房子。

    許卿有些心累，不過是二十平米的小房子，犯不着費勁去搶。

    葬禮後，收拾了程家棟的東西，帶他回家。

    程家棟還是不願意相信奶奶就這麼走了，拉着許卿的手離開時，還問着：「奶奶是不是覺得我不聽話才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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