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領會到了尹娜作為奈非天之中最頂尖的強者所具備的力量。

    尹娜雖然尚未和任何一個魔神或者天使正面對抗過，但是沒人會認為尹娜作為武僧之中的最強者不具備這樣的力量。

    而且尹娜的情況和蕾蔻與格魯查克這樣的野蠻人不同，她的力量並不存在野蠻人那樣的偏向。

    蕾蔻和格魯查克當然不是說他們就存在什麼能力上的弱點，而是他們兩個即便是具備一定的輔助能力但也不是他們的最強點。

    蕾蔻和格魯查克都是偏向於進攻的類型，而尹娜則是更加的全面一些。

    即便是蕾蔻和格魯查克之間也是存在差異的。

    比如說蕾蔻所擅長的進攻方式是那種不顧一切也要碾碎敵人的決絕，那麼格魯查克的進攻則是地崩山摧一般的浩大和大地一般的厚重。

    如果野蠻人之中有一個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輔助領域上的強者出現，並且這個強者還能夠達到蕾蔻和格魯查克這種層次。

    那麼這個野蠻人應該可以做到只是一聲戰吼就可以為他的夥伴提供大量可以稱得上恐怖的增幅。

    如果夸爾凱克沒有死去，那麼他應該是最有可能在這種道路上走到頂峰的那個存在。

    至於布爾凱索……

    他當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只是他的強大已經超出了其他人所能夠企及的層次。

    在這種情況下布爾凱索根本不願意讓其他人和他一起踏足危險的戰場。

    羅夏感受着尹娜的真言所提供的力量，然後看了一眼自己召喚出的先祖幻影身上一併被增幅之後所散發出的強大氣魄。

    下一刻他就和先祖的幻影一起朝着惡魔大軍的方向發起了衝擊。

    尹娜見狀沒有說什麼，只是面容平淡的開始派遣自己的幻身踏足燃燒地獄之中。

    尹娜有一點沒有告訴羅夏，那就是她這樣做並不是輕鬆的。

    燃燒地獄的確是無法對尹娜的意志產生多麼嚴重且不可挽回的後果，但是那些幻身的力量總不是無根之萍。

    那都是尹娜的力量，尹娜會受到損失，只是這個損失並不危險而已，可疲憊這種感覺將會長時間的出現在尹娜身上，直到她結束這一次的搜索。

    能夠讓一個奈非天感到疲憊，這已經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了。

    ……

    布爾凱索看着面前始終沉默的馬薩伊爾嘴角稍微鬆動了一下。

    看上去他好像是打算說些什麼。

    「你的耐心又快要耗盡了？」

    馬薩伊爾的語氣依然輕鬆。

    「你明知道我會關注羅夏，為什麼還要引導他？」

    布爾凱索的話帶着點質問的味道。

    「在奈非天眼中，人類其實是不需要神的吧？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人類也不需要英雄這樣的話。」

    馬薩伊爾似乎是意有所指。

    「當一個世界不需要英雄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穩定的時候。

    當一個世界沒有了你們這樣的大天使和魔神指手畫腳的時候，人類至少可以不需要我這樣的所謂英雄。」

    布爾凱索沒有否認。

    人類總是會面對困難的，所謂意外又或者天災，人類總是難免遭遇這些。

    或許在一些強大的存在眼中，損失的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我有時候感覺我就像是一個在海灘上看到無數小魚擱淺的孩子一樣，正在嘗試將小魚扔回海里。」

    布爾凱索說着喝完了手中的最後一壇酒。

    「你是不是認為我會說你這樣做沒有人會在乎?」

    馬薩伊爾笑嘻嘻的從自己的背包之中拿出了幾個還沒有被打開的罈子。

    他知道，布爾凱索喝盡了酒就代表着他已經做好了直接開戰的準備。

    「我能夠猜到你們的很多想法，我所不能理解的也不是某一個特殊的人類。

    而是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麼總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馬薩伊爾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拿出的酒罈子打開放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們的周圍已經有太多的空罈子和碎片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始終都只是想着自己要再救一個。

    而這種拯救的時間限制就是你的生命長度，我只能說還好奈非天是一個長生種。」

    馬薩伊爾說着嘆了口氣，然後給布爾凱索遞過了手中的酒罈子。

    「我學習過你的釀酒手藝，當然我沒有學你一樣用天使的骨灰罈這樣做。」

    馬薩伊爾說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在我看來，是你們導致了擱淺。」

    布爾凱索沒有拒絕馬薩伊爾遞過來的罈子。

    他明白這是馬薩伊爾的示好，也明白馬薩伊爾現在依然不想進行最後的戰鬥。

    「是啊，用這個世界的人類角度和你舉的例子去打比方的話。

    你是那個在海灘邊上不斷扔小魚回到海中的孩子，那天使和惡魔就是在不斷蒸發海水導致擱淺的壞孩子。

    更準確一些的說法，你所謂的海灘是只是一個孩子將一個浴缸當做和大海的幻象，高階天堂和燃燒地獄是兩個不斷將水舀出去搞破壞的壞孩子。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眼中的海灘，這個事實上的浴缸，不過是兩個壞孩子家中的盥洗室？」

    馬薩伊爾帶着幾分調侃。

    「我知道人類的誕生遠在你們之後，但我們怎麼也算不上外來者。」

    布爾凱索眉頭皺了皺，他不喜歡這個比方。

    「羅夏，你所看好的那個年輕人。

    你心中也清楚他其實不是最好的人選，就連『最適合』這個形容都還有段距離。

    你只是倉促之間只有他這個選擇而已。」

    馬薩伊爾的語氣變得稍微有些冰冷了。

    「不朽之王的確是需要能力，但沃魯斯克和布爾凱索都已經證明了能力越大的不朽之王惹來的麻煩越是難以收拾。」

    布爾凱索的語氣也變得冰冷了幾分。

    「你口中的『布爾凱索』除了說你們的初代先祖之外也包括你是吧。」

    馬薩伊爾忽然就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布爾凱索沒有否認。

    「能力越大，面對的問題也會越發沉重。

    所以你選擇了一個一根筋認死理但幾乎沒可能達到魔神程度的羅夏？

    你不像是你告訴羅夏的那樣，是認為羅夏可以在你失敗後接過你和所有奈非天的意志。

    而是自信的認為你一定是勝利者，而那個時候的羅夏所具備的力量就剛好合適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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