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真的對我沒有惡意?」
一連七日過去。
任盈盈發現那自稱姓蘇的年輕男子真的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是來這裏學琴而已。
雖然他在這裏住了下來,但他住的也是以前自己的師侄綠竹翁住的房間,雖然他對自己不太恭敬,但除了第一日剛見面時他扯掉自己面紗時的輕慢,之後的七天裏,他再也沒做過一絲一毫越禮之舉。
每日裏只是上午來自己的小築跟自己學琴,下午他便會在院子裏自己彈奏練習。
順便,他還會指點一下自己的劍法。
按照他的說法,是他跟自己學琴,那自己就是他的師傅,但他不願意認旁人當師傅,所以便傳她一點武功,兩者就扯平了。
對此任盈盈自然同意。
自己習武上的無數疑難,在他的隨口一語之下,便會讓自己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只是這短短的幾天,她便感到自己的劍法,比之前強出了數倍。
而更讓她心驚的。
是這蘇姓男子在琴藝上的天賦驚人的高,這才短短几天,他便從一個對宮商角徵羽都分不清楚的菜鳥,成了一個一身琴技不遜色自己的大家。
要不是自己親眼見到過在他第一次學琴時一問三不知的笨拙模樣,她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奇才。
就在剛才。
那人已跟她說過,他學成了琴技,今日就會離開。
任盈盈想到這七日來的點點滴滴,想到自己上午跟他琴簫合奏的那一曲鳳求凰,她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她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再像剛見面時那麼討厭他了。
反而是有些,捨不得他就這麼離開。
她伸手摸了摸面頰。
手心感到一陣滾燙的感覺,她想到了第一日見面時,對方打自己的那兩巴掌,她不由哼了一聲,心裏羞恥的厲害,惡狠狠的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打不過你,等我將來武功比你高了,我非打回來報仇不可!」
「我下午就要離開了,之前我教你的那門劍法你練的怎麼樣了?」
正在托着腮發呆的任盈盈陡然間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不由一震,她連忙低下頭去,拍了拍面龐,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才說道:「還有一些不太理解的地方。」
蘇信聽了這話,皺了皺眉毛,說道:「你怎麼這麼笨?我教過的人里,你算是最笨的一個了。」
任盈盈畢竟才十八歲不到,還有些大小姐的脾氣,聽了蘇信的話之後,就有些不滿的撅了噘嘴,哼了一聲,她以前練武,總是被人夸冰雪聰明,學什麼都快,結果她跟着這姓蘇的學了才寥寥幾天,便被對方罵過至少幾十次笨了。
但想到對方的武功厲害,她又想學,只能是咬牙忍耐下來。
「算了,這套七七四十九手迴風舞柳劍確實繁瑣了一點,讓你這麼短時間學會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想當年,趙……」
蘇信話說道一半,便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他轉口說道:「你把這劍法的第十七手跟第三十一手練一遍的,這兩手是這門劍法里最麻煩的,能把這兩手練好,那肯定能把這門劍法練好。」
「嗯。」
任盈盈應了一聲。
便拿着劍在蘇信的面前演練了起來。
蘇信看着任盈盈施展七七四十九手迴風舞柳劍,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時而搖頭。
等她把這兩手上百個劍招變化演練完畢,蘇信走上前去,也不說話,直接捏起她的玉手,帶着她又將方才她剛演練過這兩手共計上百招劍法的複雜變化重新演練了起來。
任盈盈突然被蘇信抓住手掌。
她身子一震,心裏小鹿亂撞,面頰瞬間就變的滾燙,她剛想掙開握住了自己柔胰的那隻大手,但眼角瞧見對方眼神直視,並無絲毫的銀邪之色,也就不再掙扎。
反而是順從的隨着對方的帶動,演練起了這套紛繁複雜的劍法。
蘇信一邊帶着任盈盈練劍,一邊細心的說着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這都是他方才在看任盈盈練劍時發現的一些問題。
他本不想用這種曖昧的方式教她劍法,但他下午就要離開,時間有限,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蘇信不知道的是。
此時的任盈盈心臟怦怦直跳,心亂如麻,他說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
「聖姑……」
「聖姑小人來晚了,讓您受驚……」
正在這時。
這小院的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吵鬧的聲音,二十多個凶神惡煞,持着兵刃的江湖豪客闖進了這座小院當中。
他們嘴裏喊着救聖姑之類的話語,但一進院子,見到任盈盈身子貼身子,無比親密的跟一位英俊無比的錦衣男子一同舞劍,馬上就嚇的魂飛魄散,哆嗦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他們磕頭如雨,嘴裏不斷的顫聲說着:「聖姑饒命!聖姑饒命!」
任盈盈見此連忙跟蘇信分開了身子。
她看都不看那些正對着她惶恐無比的磕着頭的武林豪客,只是低着頭瞧着自己的腳尖,看都不敢看蘇信一眼。
蘇信也搖了搖頭,說道:「我本想教會你這套劍法,當做你教我學琴的酬資,現在看來是教不成了。天色不早,我也該走了。」
「嗯。」
任盈盈聽了只是小聲嗯了一聲,也不說話。
蘇信想了想,說道:「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欠人情,這樣吧,我可以答應替你做一件事,沒有什麼限制,只要是不違背我的心意,什麼事都可以。」
「嗯。」
任盈盈仍舊是小聲嗯了一聲,仍不說話。
蘇信等了一會,見任盈盈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他便說道:「這樣吧,半年之後,我會再來這裏,到了那時候,你再把想好的事告訴我吧。」
說完這句,蘇信就要轉身離開。
「你……你叫什麼名字?」
見到蘇信要離開,任盈盈連忙抬起頭,說了一聲,這七日來,她問過數次對方的名字,但對方總是笑而不答。
「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麼?」蘇信聞言笑了笑,他繼續說道,「你可要想好了,這世上我做不到的事不多,你真的只想問我叫什麼名字?」
任盈盈很想說一聲是。
她差一點就脫口把這聲是說出來。
但不知怎麼得。
她想起了自己被囚禁在西湖梅莊地牢下的父親,這件事是她跟向左使花費了快十年功夫才打探到的,是她最大的秘密。
但如何把自己父親從梅莊裏救出來,卻讓他們倆人一籌莫展。
半年前的一次見面。
向左使告訴自己他有了一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