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惠郡主一聽便再也忍不住,火氣「蹭蹭」上來,「左賢王是左賢王,周和曦是周和曦,他們兩個究竟什麼干係?慕沙郡主都死十幾年了,一個從未謀面的外祖父,有什麼干係?要這樣論起來,如今的西涼王還是周和曦的堂舅呢,左賢王還是蕭皇后的叔父呢,都是一個窩裏出來的,誰能撇清誰?」
「糊塗!那豈會一樣!慕沙郡主是左賢王唯一的血脈,她不在了,周和曦便是左賢王唯一的血脈延續,幾杆子才能打着的堂舅、叔父豈能和這種血脈關係相提並論?」
隆玉公主義正言辭,清惠郡主立刻回擊,「西涼亂了這麼些年,今兒你稱王,明兒我坐龍庭,十幾年過去也沒人提周和曦的存在,怎麼這會子偏偏有人提起了?」
「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如此愚鈍!今時不同往日,立場變了,自然什麼都變了!今兒你不明白,日後總會明白,總之,我不許你再和周家有任何來往。」
「我若不聽呢?」
「那就等着……」
「等着什麼?莫非母親又要故技重施?呵,是啊,您是高高在上,權傾朝野的隆玉公主,想對付誰就對付誰,想讓誰消失誰就得消失……我清慧沒本事,無法保護知己好友,但有一條,想必我不說您也該清楚,您怎麼對付我的好友,我便怎麼對付我自己,母親若一點不在意自己這點子血脈,儘管胡來……」
撂下這話,清惠郡主含淚跑了出去。
她一口氣跑到臨水閣,思緒紛紛,壓根沒注意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大哥劉鴻泰。
「緣兒。」
「大哥?」
「你又和母親吵架了?」
「她非要和我吵,有什麼辦法。」
「胡說,她是我們可親可敬的母親,疼愛我們還來不及……緣兒,你早已及笄,也該收收小孩子心性。」
清惠郡主瞄劉鴻泰一眼,閉了嘴,她懶得和大哥掰扯。
然,劉鴻泰不依道:「母親心繫大周天下,半生都在為國操勞,我們做兒女的幫不上忙就罷了,你可不能處處牽絆、連累她。」
清惠郡主氣極而笑,對着與母親一心一意的大哥道:「大哥這話錯了,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小女子,一不是什麼帝女貴胄,二也無治國大才,你說的什麼天下啊,國家啊,沁緣一概不曉得。」
滿口嘲諷,劉鴻泰大怒,「放肆!別人污衊嘲諷母親,你竟也跟着污衊嘲諷……劉沁緣,你吃風喝煙長大的嗎?」
清惠郡主冷笑,回之,「大哥激動什麼?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
「我還有事,不耽擱大哥,倒是母親那裏,您該去勸慰一二,免得母親又是哭泣又是絕食。」
「你……」望着小妹離去的背影,劉鴻泰一陣陣頭大。
母親英明一世,怎麼就養出這麼個狂放無知的敗家女!
清惠郡主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劉鴻泰這會子對她各種嫌棄、詆毀,完了還要去母親那裏寬慰一番,順便再罵她幾句幫母親出出氣,這麼多年過去,大哥的把戲也沒變,她們這一家子都喜歡做同一件事,真真沒意思透了。
唯一一個不呆板的人又去書院苦讀,這公主府,越發沒意思。
她想嫁人,早就想嫁,可惜,看上的人已有家室……所以,她暫時只能在這兒待着。
回房後清惠郡主吩咐下去,誰來都不見,完了拿起紙筆,小心斟酌着給周和曦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