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飄揚,刺骨寒刀。
「小二,再來一壺熱酒,這鬼天氣,真是凍死人了。」
酒樓靠窗的一人捂了捂身上的棉衣,臉凍得通紅,搓着耳朵,哆嗦着腿。
「好嘞!」
小二高聲回應道,紅着臉呼着熱氣,拎着一壺燒酒慢跑過來,用捂在懷裏的棉布仔細擦了擦桌子。
「客官,難不成是第一次來我們晉邊?」
「唉,前幾年賺了點小錢,所以到這邊兒倒點時令,可是沒想到會這麼冷。」
小二把棉布重新捂在懷裏,搓了搓手,道:「冷啊,每年到了這季節,萬里雪飄,往年凍死的人也不少,客官如果想要採購我們這兒的冰蟹,到可以去附近的幾個漁村瞧瞧。」
「誒,好嘞,謝謝小二。」
客商趕緊給自己到了一杯熱酒大口飲盡,舒了口氣後從兜里拿出幾個銅板遞給小二,「給,拿着。」
「哎呦,謝謝這位爺!祝您生意興隆!」
小二接過銅板,也不嫌棄涼手,緊緊的攥住,連忙恭謝道。
坐在火爐旁邊的王旭豎起耳朵,偷偷的聽着這裏的風土人情。
他一身雪狐裘袍,頭戴青玉官帽,腳穿鑲金黑靴,對比起一樓的食客,真是富貴逼人,高不可攀。
王旭原本只是一個在單位混吃等死的普通上班族,結果有一天喝醉酒之後,一醉不起。
醉夢中他變成了靈道的法師,好不容易成就元靈後,遭遇天地大變,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轉生。
等王旭明悟過來,再次睜開眼後,他又已經轉生到了一個到處是使徒,魔王,火霧戰士的戰場上。
隨後就看到鋪天蓋地的紅色火焰轟然爆發,他眼前一黑,等再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北地雪城當中,到如今已經過去七天了。
這七天裏,他每天必來這個酒店,點一桌佳肴,喝兩壺燒酒,其目的就是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
像剛才那個小二所說的冰蟹就是這裏的特產,唯有在這個時節才可以捕捉到的珍貴食材。
捕蟹人在準備好的冰窟窿里拿網一捕,就可以打撈出大量晶瑩剔透的小螃蟹。
這種冰蟹整體不大,用火一烤,外殼就碎,吃起來真是鮮美無比。
像這種天氣,大老遠的從中原趕過來的客商基本上都是在採購這種鮮貨,價格自然十分昂貴。
聽聞若是在南方,尋常人家頂了天一年吃上這麼一回,這都算奢侈了,可想而知許多人恐怕這輩子見都沒見過。
王旭用筷子夾着火盆里的燒肉,喝着熱酒,心裏卻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體內的元靈恐怕已經無法再讓他轉生了,換句話說,如果他再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王旭嘆了口氣,況且如今沒有存在之力,自身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哥兒。
他剛到這裏的時候也想吞噬上幾個人回復一下體內的存在之力,結果無奈的發現遇到的所有人都跟他不匹配。
王旭原以為自己轉生到了一個法則嚴酷,神鬼不存的世界時,正準備混吃等死。
可是他經過這幾天的觀察,發現了幾點詭異的地方。
王旭正想着事情,酒店二樓傳來幾聲尖叫。
「不好了,王員外他驚魂了!」
「驚魂?!」
「怎麼了?!!」
踏踏踏踏——
從樓上跑下來一群人,各個衣裝華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每個人都滿臉的驚慌失措,恨不得從樓梯上跳下來。
「讓開!讓開!」
「幾位爺,就是這裏!」
就在此時,酒店老闆滿頭大汗,神色慌張,領着一群身着官服腰間掛刀的府兵快步走了進來。
冷風夾雜着飛雪呼嘯而進,原本驚慌的眾人也頭腦一清。
王旭拉住一個塗了滿臉粉的女子,低聲問道:「怎麼了?!」
「王,王員外他在樓上好好的喝着酒,可是,可是,突然就兩眼一翻,倒了下去,然後,然後,有人把他扶起來後,他,他,他直接張口就咬,見誰咬誰。」
女子神色驚恐的躲在他身後,結結巴巴的敘述着。
王旭站在人群中間看着兩個府兵從樓上抬下來一個人,明明大冬天的,周圍人都凍得臉色通紅,可是此人卻臉色發白,雙眼全是眼白,吐着舌頭,滿口鮮血,極為嚇人。
「讓開,讓開!」
走在前面的一個府兵手裏拿着刀鞘,驅散着人群。
「天那兒,這個還是王員外麼?!那麼和善的一個人。」
「是啊,是啊,我昨天見了還好好的,怎麼,唉!」
「這是驚魂了,估計命是撿不回來了,老天無眼啊,那麼善良的一個人。」
人群騷動起來,迅速讓開一條路讓府兵們離開。
天還下着大雪,不一會兒就給王員外鋪上了一層雪白色的喪衣。
出了這件事後,酒樓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原本的嘲雜的聲音變成了低聲討論,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跑堂小二也不復之前的樂觀開朗,呆立在火爐旁,加着煤,燒着酒,酒店老闆不知所蹤,估計是一起去了官府。
王旭重新坐回原位,看着滿桌的美酒佳肴感到索然無味,他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
酒店大門又一次打開,冷風夾雜着飄雪,幾個穿着長棉緊身衣的壯漢依次走了進來,撩開衣尾一屁股坐到了客商旁邊。
為首的壯漢拿下半濕的狗皮帽子,雙耳掛環,滿頭板寸黑髮,「小二,先來兩壺好酒,要最好的燒刀子!」
一旁的漢子卻開心不起來,「大哥,咱們這一票雖然干成了,可是以後得怎麼辦啊!」
掛環男子接過小二遞過來的燒酒,直接對着酒壺就是一口,「爽!今天有酒喝就行,管他明天作甚。」
「可是,漁村已經……」一旁的漢子略有不乾的還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喝起酒來。
「敢問幾位好漢漁村怎麼了?」
坐在一旁的客商喝着小酒吃着菜,突然聽到事關自己商機的事情,連忙端起酒杯,追問道。
三個漢子扭頭看了看客商,舉起手中酒杯敲了敲桌子,一口飲盡。
一旁的漢子唉聲嘆氣,道:「今年的冰蟹生意算是完了。」
「怎麼會?!」客商大驚,他一路上準備許久,就為了這一趟生意,「這位兄弟,還請明示,我這可是孤注一擲啊!」
漢子連喝了好幾口酒,臉前表情卻更加愁,道:「我們一行人剛從趙村回來,唉,整個村子死的不剩幾個人了,哪還有人去探洞撈冰蟹。」
「什麼?!」
隔壁一桌一個漢子也坐不住了,「趙村也是這?!」
「不只是趙村,劉村稍微能好一點,可是也死了不少人。」
掛環壯漢將一壺酒喝完,又倒了倒,看實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