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大漢朝廷依為正統的統治地位,而作為朝廷的敵人,黃巾軍就已經被定義為反賊了。
讀書人向來注重禮綱。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儒門大義,讀書人皆奉為尊。
因此黃巾軍很少會有讀書人加入。
甚至有些不識愁滋味的讀書人會視黃巾為朝廷的心腹大患,要驅之滅之。
蔣路雖然是讀書人,並非死古板,他在底層生活,體現很多的無可奈何,但是他對黃巾軍也不是很感冒,他雖然不喜世家豪門,但是他尊朝廷法紀,黃巾起義,就是大逆不道,這就是反賊。
他屈尊四方里這個貧民窟,但是在士林之中關係匪淺,消息靈通,舞陰縣城自從去年十二月開始,最為盛行的一個名字,就是牧山。
牧山向來是南陽黃巾餘孽之中的大賊,是個縣城都要通緝的對象。
去年,牧山突然率兵進攻縣城。
一戰下來,舞陰縣城的權力變幻,舞陰土皇帝,士族之首朱氏一族被滅殺滿門,在士林之中,牽動了軒然大波。
後來有人說牧山在進攻縣城內的時候死了。
但是也有人說牧山金蟬脫殼,化名為張川,搖身一變,成為了縣衙之中的縣尉。
他消息還是比較靈通,從縣衙的一個讀書人之中得知,張川就是牧山,這事情他還詫異了很久,只是不曾入仕途,,只是一個讀書人的身份,官場人微言輕,不好說什麼。
他倒是沒想到牧山的兒子找上門來了。
「你走吧!」蔣路脾氣很硬,他不喜就是不喜,一言不合,立馬趕人,道:「我蔣昊明雖只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可也不敢與賊為伍!」
他字昊明,及冠之時他的啟蒙先生為他而起的,只是近年來少有人知道。
「老東西,你張開有個賊,閉口一個賊,你找死吧!」
譚宗有些氣不過了,手握劍柄,怒目圓瞪。
「譚哥,幹什麼,先生面前,不可無禮,退後吧!」牧景連忙喝了一聲。
「哼!」
譚宗冷哼一聲,後退一步,眸光斜睨了看着蔣路,他對這個寒門士子一點都不感冒,所謂舞陰寒門的第一人,不過也只是一個人云亦云的腐儒而已。
「先生,何為賊?」
牧景脾氣很好,並沒有因為蔣路的脾氣被激怒,他只是淡然的反問。
「黃巾之亂,禍亂天下,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因此喪命,此為孽,造孽者為賊,而且你們反抗朝廷暴政之餘,卻對普通人燒殺搶掠,難道不是賊之行為嗎?」
蔣路反問。
「那我再問一句先生,當年的黃巾之亂,何至於此?」
牧景冷冷一笑:「是大賢良師的錯,還是我們的錯,我們難道就不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恬靜生活嗎,誰會員難以刀口上舔血,被逼到這一步,是因為我們活不下去了!」
「你說黃巾是賊,沒錯,你說的沒錯,我們就是賊!」
「但是我們要偷,要搶的,不是錢財,只是一個太平而已,誰能給我們,朝廷嗎?」
牧景一言一句,氣勢冉冉而起,論起辯駁,他可不會輸給任何人,只要不是明文背書,他也算是滿腹經綸的大學生,而且對這段歷史曾經剖析過無數次的大學生。
「此少年言辭如此鋒利,必不是什麼不學無術之輩,沒想到反賊牧山居然有如此麒麟兒!」
蔣路的面容很是陰沉,他目光閃爍着一抹複雜的光芒,看着這個鬥志昂然的少年,心中莫名有一絲絲的心虛。
他不是一個人云亦云的讀書人。
他有自己的眼光學識和判斷。
黃巾之亂,他曾經找過無數的原因,他可以認為張角蠱惑民眾,但是其中繞不開朝廷昏庸的這個原因在其中。
但是他就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因為他是一個讀書人,儒家的道理,君君臣臣,臣不可疑君,此為大不敬。
「先生,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我們就是賊!」牧景繼續說道:「先生難道就因為這個不願意教我們嗎,子曰,有教無類,先生飽讀詩書,難道不明何意乎?」
「有教無類?」
蔣路聞言,氣息微微一窒。
這是出自於論語之中的一句,牧景以此反駁他,他無話可說,畢竟他無法反駁聖人留下的典籍,不然他會被士林眾中人唾棄,無法立足士林。
「公子,水好了,請喝水!」
這時候小孩童蔣三從不遠處的小廚房走出來,手中端着一壺燒開的熱水,拿着兩個有些的破爛的瓷碗,倒上兩杯水,一杯遞給牧景,打斷了雙方之間有些僵硬的氣氛。
「真懂事的!」
牧景笑着摸了摸孩童的腦袋,讚嘆的說道。
「三兒,回來!」蔣路可不敢讓自家的孩子和賊窩的少當家走的太近。
「哦!」
小孩童蔣三乖巧的回到父親身邊,站在父親身邊,目光有些的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比他年紀大很多的少年。
「先生,這一次我乃是帶着誠意而來的!」
牧景道:「當年黃巾起義,是非對錯誰也說不清楚,但是黃巾軍失敗了,我們承受這個結果,我們的父輩都是賊,這是不可改變的,除非我們能推翻朝廷,然我們這一代少年,卻不希望在被人稱之為賊,我等有心向善,就不知道先生可願教否!」
「你等有心向善?」蔣路懷疑,冷冷一笑。
「沒有人天生願意為賊的!」
「可賊性是難改!」
「難改不等於改不了,就看先生的本事了,還是先生所謂口舌辯才不過只是糊弄一些士族窩囊而已,根本沒有教人知識,導人向善之本事?」
「某家有多少本事,某家心中清楚,你無需激某!」蔣路冷哼一聲:「某家不吃這一套!」
「那先生是沒膽子來我們景平村了?」
「某一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何地去不得,區區景平村,我就算去之,你們能耐我何也!」
「先生是答應了?」牧景反應很快。
「牧公子,你倒是給我下套來了?」蔣路神色微微一顫,目光看着牧景多少變得有些忌憚起來了。
「先生大才,天下少有,我自然死纏爛打,也不可放過也!」
「我需要考慮一下!」
蔣路沉聲的道。
不可否認牧景提出來的有一點吸引了他。
他自認為是一個很有風骨的讀書人,經得起壓迫,扛得住傷勢,擋得住利誘,但是讀書人的弱點他又有。
讀書人好名,很多讀書人願意為名聲奉上姓名,這就是寧可青史留名,不為五斗米而折腰。
若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