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感覺自己很罪惡。

    尤其是當他面前有個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時不時還眨巴兩下，努力賣萌的小蘿莉的時候。

    林悅覺得自己居然不能滿足對方的要求，實在是太罪惡了。

    而這罪惡的源頭，還得從林悅的工作說起。

    林悅，華夏石頭城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枚，因為平常在學校閒的無聊，所以在外找了個師傅，跟着學習小丑。

    對，沒錯，就是小丑，就是那個商場有活動的時候，穿得奇奇怪怪的，給人發發氣球，或者我們在婚宴上見到的那個逗人發笑的小丑。

    說到小丑，林悅一開始其實是拒絕的。但當他入了行之後才發現，這做小丑雖然看着蠢，但給小朋友發發氣球，變變魔術，還是很有意思的。

    最主要的是，這當小丑，他來錢快啊！

    跟普通大學生做的發傳單，做促銷員，累死累活一天才給個塊錢相比，小丑一場活動，兩個小時塊算是最低的價位了，這如何能讓沒有生活費的林悅不心動？

    所以，林悅做這個小丑，是越做越開心，越做越上手，尤其是經常需要用到的氣球，林悅更是手到擒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氣球，才有了現在這個情形。

    此時，正是國慶七天假期的最後一天，林悅已經在這個商場連續做了七天的商演，每天都會給路過的小朋友發放氣球。

    本來林悅已經準備收拾東西回學校吃飯，但萬萬沒想到，多少熊孩子自己都搞定了，這最後一個蘿莉卻讓他犯了難。

    無奈地嘆了口氣，林悅蹲下身子，摸了摸小蘿莉的頭，說道：「小朋友，你看，哥哥這裏已經沒有氣球了呢。」

    一邊說着，林悅還把自己的道具包翻給對方看，示意自己並沒有說謊。

    「可是別的小朋友都有氣球呢。」小蘿莉癟了癟嘴，帶着哭腔說道：「寶寶也想要一個，想要一隻小狗。」

    「小帥哥，就給我家寶寶一個唄。」小蘿莉的媽媽也在一旁幫腔，似乎是看出來林悅已經下班，還加了一句：「最簡單的一個就好，不耽誤你時間的。」

    「可是我這裏真的沒有了啊。」

    林悅也很無奈，一個氣球能值多少錢，他自然不會捨不得。別的不說，就沖小蘿莉這麼可愛，如果是平時遇到了，他自己都會主動送一個。

    但沒想到這七天生意這麼好，林悅帶的氣球居然全部送出去了，連備用的都沒剩下。

    本來剛才林悅還在慶幸，氣球數量剛剛好，沒想到這一低頭，就碰見了眼前的小蘿莉。

    糾纏了半天，見小蘿莉沒有任何要走的跡象，林悅只能開始使用哄字訣。

    「小朋友，你看，哥哥這裏確實沒有多餘的氣球了。要不你明天還來，哥哥扎給你好不好？」

    沒想到，小蘿莉卻完全不吃這一套。

    「哼！騙人，你明天肯定不在這裏了。哥哥，你看寶寶這麼乖，你就給寶寶一個嘛，好不好啦。」

    那肯定的語氣，聽得林悅心裏一顫，罪惡感再次增加。

    靠，現在的小孩子果然都成精了，完全哄不過去啊。

    正面不敵，林悅開始尋求場外幫助。

    「姐，你看，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這裏確實沒有了，要不然孩子這麼可愛，我肯定送她一個。而且現在也到我的下班時間了，你看……」

    「好啦好啦，寶寶，不要給哥哥添麻煩了，我們走吧。」見事實如此，小蘿莉的媽媽也沒多說什麼，開始跟林悅一起勸小蘿莉回家。

    「不要不要嘛！寶寶就要氣球！」

    小蘿莉抱着林悅的大腿，眼淚汪汪。

    「可是哥哥那裏確實沒有了呀，寶寶乖，不要給哥哥添麻煩好不好。」

    「媽媽，小丑哥哥不是會魔術的嘛，你讓他變出來一個氣球好不好。」

    「額……」小蘿莉的媽媽看了林悅一眼，說道：「可能這位哥哥不會變魔術吧，也不是每一個小丑哥哥都會變魔術的呀。」

    「啊？是這樣的嘛，可是別的小丑哥哥都會的啊。」小蘿莉表示不信，小丑哥哥那麼厲害，怎麼可能不會魔術呢。

    「那，那可能那些小丑哥哥都厲害啊，但這個哥哥確實不會呢。」小蘿莉的媽媽繼續哄道。

    「唔……這個樣子嘛。」小蘿莉終於從林悅身上鬆了手，咕噥道：「這個哥哥好弱啊，都不會變魔術。」

    說完，小蘿莉還抬起頭，望着林悅認真地說道：「哥哥，你這樣是不行的，以後會被別人搶生意的！」

    「啊，哈哈，哥哥，哥哥在學，在學，很快就會了，下次變給你看。」

    林悅不自然的笑了笑，尷尬地說道。

    「好啦，寶寶，不要再纏着哥哥啦，我們回家。」

    「不要呢，寶寶想要氣球。媽媽，我們去找會變氣球的小丑哥哥好不好。」

    「好的呀，我們去找厲害的小丑哥哥。」

    小蘿莉的媽媽一邊說着，一邊把小蘿莉從林悅身上拽了下來，拖走了。

    看着小蘿莉和媽媽兩人，一邊討論着去哪裏找厲害的小丑哥哥，一邊漸行漸遠，林悅吁了口氣。

    「嘖嘖，這個小蘿莉，真讓人討厭不起來啊。」

    雖然被個小蘿莉鄙視了，但林悅心裏也沒什麼負面情緒，畢竟確實是自己沒有準備好，再一個，小蘿莉真是太可愛了！

    收拾好道具，林悅進入洗手間卸妝。

    因為工作的原因，小丑在做節目前，需要用蠟筆在自己臉上畫個笑臉。笑臉外白內紅，遠遠看上去看上去，就像是小丑一直在哈哈大笑一般。

    所以在工作結束後，小丑一般都會找個地方卸妝。

    「唉，也是奇了怪了，居然一個氣球都沒有剩下。」

    想起小蘿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林悅感覺自己真的是十惡不赦，居然讓那麼可愛的小傢伙失望。

    「怎麼就一個都沒有了呢，哪怕有一個也好啊。」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拿起背包，準備回學校。

    但就在轉身的那一刻，林悅卻清楚地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口袋裏，明晃晃的有一抹綠色，露了出來。

    那是一根魔術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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