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獨自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
任何男人,在結婚這麼重大的日子前夕,怕是都很難靜下心。
趙銘自然也不例外。
他胡思亂想直到後半夜,盯着從窗簾縫隙透進屋子裏的清朗月光,不由心動。
一片昏暗中,他窸窸窣窣的穿好了衣服,躡手躡腳的出門。
一輪彎月懸於天際,星空璀璨。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四下里靜悄悄的,偶爾會有蟋蟀的鳴音繚繞,前方傳來隱隱的海浪聲。
他踏着草坪漫步,安逸悠閒,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謝夢瑤的音容笑貌。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明天在諸多長輩的見證下,會成為他的妻子。
真是令人興奮快樂的事。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穿過草坪,距離海邊不遠了。
這時候,趙銘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一抹翩然倩影忽而闖入了眼帘。
縱然依舊隔着幾十米遠,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他心下微微一動,卻好似受到了某種指引,快步向着那道身影走去。
他走近了,望着那赤着小腳,俏生生站在浪花中的絕美女子,嘴角泛起淡淡的無奈笑容:「方叔叔明明說了,結婚前一天,我們不能見面。」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謝夢瑤扭過小腦袋,嚇了一跳。
「剛剛。」
謝夢瑤轉過嬌軀,小腳丫在沙灘上踩出一排精緻的小腳印。
她一直走到趙銘面前站定,歪着頭:「也睡不着麼?」
「嗯,睡不着。」趙銘點點頭,將她拎在手裏的拖鞋接過來,拉起那隻柔軟的玉手。
兩人經過沙灘,在就近的草坪上坐下來。
趙銘兩手撐住草地,上半身微微後仰:「這裏永遠這麼美麼?」
「我也不知道。」謝夢瑤小手攏攏頭髮,忍不住向他挪了挪嬌軀,「趙銘,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
「是。」
兩個人又沉默了許久,陣陣海浪聲在耳畔迴蕩,此時無聲勝有聲。
趙銘偏過頭,盯着女子在月光照耀下精緻俏美的側顏,緩緩伸出手,環住她的纖細腰肢,將那具柔若無骨的嬌軀攬進自己懷裏。
「嗯...」謝夢瑤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鼻音,頭輕輕抵在他的胸口上。
過了好一會兒,這女人才揚起紅潤的俏臉望望他,如水的眸子透着一縷淡淡的憂傷:「我做不到...」
「嗯?」
「我真的做不到...」謝夢瑤的小腦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我已經足夠努力了,但我真的...趙銘,這樣下去,會毀掉我們...」
兩個人的關係會越來越親密,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無論謝夢瑤下定了怎樣的決心,說出怎樣的狠話,在兩人獨處的那一瞬間,一切抵抗都將土崩瓦解、歸於塵埃。
「星期六那天,我和萍萍去見了黃小梅。」她低低的道,「她後來拒絕了我。」
趙銘滿眼茫然:「拒絕你什麼?」
「從十九號到五月初,我們有兩個星期的婚後旅行,我希望黃小梅能同去。」
趙銘微微一怔,慢慢鬆開了懷中的女子,坐直身子:「你怎麼會這樣想呢?小梅姐知道我們...她不可能答應的...」
「但我心中很希望她能一起去。」
趙銘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為什麼?」
「最開始我想...有她在身邊,時刻提醒着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謝夢瑤抿了抿小嘴,猶猶豫豫的道,「可是現在...我僅僅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想要彌補。」
「夢瑤,我已經說過了,是我在虧欠小梅姐,同你...」
「但我從她身邊奪走了男人,奪走了本應屬於她的婚禮,你懂麼?趙銘,男人可以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但這終究改變不了現實。」
趙銘沉吟良久:「我明白了,交給我去做吧,我會讓小梅姐答應的...」
他仰起頭,又看了看滿天繁星,攥住女子的手緊了緊。
「夢瑤,謝謝你。」
謝夢瑤沒有回應,轉而說道:「已經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回去。」
兩人手拉着手起身,閒庭信步一般的穿過草坪,一直來到別墅外。
「晚安,我的公主。」趙銘捧起女子光滑精緻的臉頰,附身要去親吻她光潔的額頭。
謝夢瑤睫毛輕顫,向後躲閃了一下:「那...我回去了。」
趙銘無奈苦笑,擺了擺手,目送她旋身離去。
兩個人的關係,始終處在這種若即若離的詭異狀態之中,時而親近,時而疏遠,真的好折磨人。
無論他們如何努力,似乎永遠都擺脫不了橫亘在彼此之間的巨大鴻溝。
第二天一大早,趙銘是被直升機的轟鳴聲驚醒的...
「我艹,搞什麼...」他昨晚沒睡好,正在犯困,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幾步衝過去打開窗子。
天還沒有大亮,他揉了揉惺忪睡眼,眯起眼睛向外看,只見得在距離婚禮現場不遠的草地上,幾架直升機剛剛降落,螺旋槳瘋狂旋轉,轟轟作響。
「趙哥!趙哥!」胡猛在窗外蹦着高兒大叫,滿臉興奮,「你快出來看啊!太他媽壯觀了!太他媽壯觀了!」
趙銘嘴一抽:「他們搞什麼呢?」
「送鮮花啊!」胡猛向着遠處一指,「真他媽牛逼!我聽說今天的鮮花都是一大清早用直升機空運來的,足足有幾十萬朵!幾十萬朵!我靠,這得多少錢啊!」
還沒待趙銘說話,隔壁窗子「嘭」的一下子拽開了,頭髮蓬亂的駱家笙破口大罵:「我日你們大爺!大清早的搞哪一出!還他媽讓不讓人睡覺了!一群王八蛋!我艹...」
趙銘扶住窗台,看着他那副神經衰弱的狂躁樣子,哈哈大笑不止。
咚咚咚!咚咚咚!
「趙先生!趙先生!」
「啊?」趙銘往身後瞄了一眼,幾步過去打開房門。
「方先生說,他給您三十分鐘時間吃飯洗澡,我們在樓下等您換衣服。」
趙銘一咧嘴:「這麼着急?」
「我們在樓下候着,您洗完澡後請將內衣換了。」這幾名服務人員放下早餐和提前準備好的嶄新內衣,一臉恭敬的退出去了。
房門關上,趙銘歪着頭琢磨了一下,坐下來開始吃早餐。
他剛剛喝下半杯牛奶,忽然聽到隔壁駱家笙惱火的咆哮:「我知道了!我他媽知道了!這就下樓去!老子不要穿你們準備的褲衩!把這破褲衩子拿走...」
「哈...哈哈哈哈...」趙銘忍不住將嘴裏的牛奶噴了出來,歪倒在椅子上笑得渾身抽搐...
他吃過早飯,換好了內衣,裹着浴袍下樓。在那幾名服務人員的幫助下,宛若提線木偶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