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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在崩落。讀字閣 m.duzige.com看小說到
地面顫抖,那原本永不沉沒的彎月燃燒着,向西邊的天際跌去了。
從大陸最邊緣開始,土地崩塌,化作無數黑灰的霧氣,變作虛空的深淵。
大預言術的結界保護沼澤中央的殿堂,林維的骨龍與另一骨龍相撞,骨翼折碎。他躍了起來,手中水晶長劍冷光璀璨,帶着另一個世界的氣息,劈碎巨龍的頸骨。
他在那致命的一擊後向下跌落,被振翼的黑袍巫妖接住,空中轉過一圈,凌厲的黑暗魔法橫掃開,清出一片區域。而林維藉機壓制了亡靈海洋中的幾頭骨龍,馭使它們噴吐龍息,灼傷大片亡靈同伴。
白骨如潮汐時的海洋一浪又一浪湧來,從地面,從天上。那幽幽燃燒的靈魂之火就像灰白海水中漂浮的熒光。唯有此處殿堂發生着長久而激烈的殺戮,由兩人之力支起一片暴風中的島嶼。
等到水晶長劍上遍佈斑駁的破損,巫妖冷白的骨槍爬上細細的裂紋,他們在殿堂上空的中央背立着,烈風揚起衣角。
亡靈們看着前仆後繼的同伴成片成片倒下,縱然是麻木已久的內心,在望向空中那兩人時,也升起本能的怖懼來。
林維用手背抹去唇邊鮮血,望着白骨海洋,勾唇泛起一絲笑容來。
這被血染得殷紅的笑里,帶着一點兒惡作劇般的邪氣,像是那個時空裏戰場上公爵的笑容,卻要輕鬆肆意得多。
此刻,他背後不是需要指揮與守護的帝*隊,不是烈焰玫瑰的疆土,而是終於並肩作戰的,用最高等級契約聯繫着的人。
在此一刻,他心中最後一點陰鬱、厭倦與疲憊,徹徹底底消散,再無迴響。
那講述契約的典籍,扉頁上燙金的文字如是說:
「你必堅固,無所懼怕。
雖有黑暗,仍像早晨。」
燃燒的彎月繼續西沉,土地持續崩落,整個世界的亡靈向中央聚集,仿佛漆黑的大地上盛開灰白花朵。
那花朵中央處,戰鬥仍然繼續,靈魂紛揚飄散,回歸無垠星海。
直至長夜盡頭,女神居留的殿堂升起另一種浩瀚的力量。
那力量是如此恢宏,所有靈魂在它面前,都成了一粒渺小的塵埃。
銀袍的吟遊詩人站在門外,那門也變了模樣,莊嚴、華美、靜默。
他轉身微笑對着走進門來的兩人:「大陸在向你們招手。」
飽滿的黑暗元素像是孩子找到了分別已久的母親,奔流向前,衝進門中,回返大陸。
「不能把靈魂留在這裏。如果它們隨着世界消失,星海就永遠缺少一部分。」林維看着時空之門道。
吟遊詩人:「所以,你們先兩個帶着女神離開。」
「那你?」
「留在這裏,」他笑容溫暖,「我拖住它們。希望等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帝國和魔法世界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戰爭準備。」
林維怔了怔,看着他:「你要回來。」
「當然。」吟遊詩人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後轉身走出大門,飄飄緲緲的銀藍色背影湮沒在亡靈海洋中。
巫妖抱起了仍在沉睡的精靈,外貌依然年輕的她面容少女般恬靜。
他們踏入大門,展現在面前的是一片銀藍色的浩瀚空間,腳下有什麼在緩緩流動着,雪一樣的光砂閃爍着神秘深邃的光澤。
抬頭看去,天空上遍佈星辰一樣的光點,交錯,旋轉,橫移。
這是時間,大陸誕生以來也僅有一個人能觸碰的規則,至高之上的至高。
光河上,時空兩岸架起橋樑。
出了那道門,重歸來處。
不知是亡靈世界裏失去了白天黑夜的概念,還是那道溝通時間的橋樑本就穿過了一段光陰,他們抵達時,帝都正值春日。
郊外田野的小徑旁盛放着白和淡黃的小花,都城內夾道的松雪草與紫羅蘭幽郁芬芳。
林維從街道旁賣花的小女孩手中接過潔白的花環,戴在精靈的頭上。
素來安靜的精靈在噴泉池的水裏悄悄望了望自己的樣子,淡淡的笑意點染了她的眼角。
他們把精靈交給溫柔的公爵夫人照顧,然後分開,一個去往皇宮,一個去往魔法協會,開啟與亡靈世界戰爭的準備。
是夜,巫妖回到帝都,在蒂迪斯的城堡里一眼看到百無聊賴坐在寬闊窗台上的召喚師,似乎是在看星星,修長筆直的小腿無意識晃蕩着。
僕人們時不時要心驚膽戰地抬頭看上一眼,生怕自家嬌生慣養、好不容易再次去而復返的小公爵一個不小心掉下來。
他看見月亮旁斷諭的身影,招了招手,巫妖的翼翅展開,落至他身旁。
這可要把衛兵們嚇壞了,剛要衝上去保護,侍衛長卻攔住了他們。
他皺着眉:「剛剛那個,好像是......」
僕人這邊,一位有資格進入小公爵的房間打掃的年長女僕也露出了同樣疑惑的神情:「那不是——少爺房間裏的......」
那晶棺中靜靜沉睡着的是白袍的魔法師。
林維拉着斷諭來到晶棺前,推開棺蓋。
巫妖的身影變得透明,沉入晶棺中。
暗金色的眼瞳緩緩睜開,時光與過往塵埃落定。
「那些成日讚頌美景的詩人,一定沒有見過你的眼睛。」林維撫觸着他的眉眼,輕輕道。
沉睡着的,終於徹底醒來。
林維把人拉到床邊,揉了好一會兒,放開,道:「我要巫妖。」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魔法師都是會滿足這個傢伙有理或無理的要求的。
流竄的黑霧包裹了他的身體,片刻後散去,巫妖的身影顯現出來。
林維把腦袋埋在巫妖的胸前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又不滿意了。
「你太涼了,」他理直氣壯道:「要變回來。」
斷諭無奈,再次換了一下形態。
林維還是笑着,眼睛彎起來,順手拿起床邊的酒杯,抿了幾口。
酒香里摻雜的阿貝爾汁液的味道讓斷諭不悅地蹙了蹙眉。
他從林維手中拿走杯子。
「為什麼要喝這個?」
林維心虛地眨了眨眼:「一開始睡不着,就用了這個......後來就戒不掉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斷諭:「給我......我難受。」
斷諭被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手中酒杯散發迷幻的氣息。
他這才想起,這半年的時光,對自己不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