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怎麼見人的小和尚一下山就遭到了強烈圍觀,無數雌『性』生物圍着他尖叫,手機咔嚓嚓閃光不斷,行人路嚴重堵塞,『交』警被擠成了薄餅。
小和尚一個踏破虛空,直接從山上到了城裏。
從山上到山腳下,一共七十里崎嶇山路,能磨穿五雙鞋。心疼徒兒的老和尚給小和尚多塞了一對兒鞋墊。
遊子很孤獨,很寂寞,他翻了翻小小包裹,展開皺巴巴的五十塊,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師父,你騙我,這分明是五塊。」
秋風烈烈,夕陽斷腸,天地之間,唯余那一道空靈飄渺的背影。褚紅『色』的袈裟在風沙中揚起,一如遊子漂泊的心靈。
悲涼千里道,淒斷百年身。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去吧去吧。」
「哦。那我下山了。」
「師父窮,紅的留給師父吧。」
小和尚重重點頭,目光划過一溜『艷』紅,眼巴巴道:「師父,我想要那張紅的。」
「對!」老和尚慈祥地諄諄教導:「這是一個顏值的年代,刷臉最重要。」
小和尚認真點頭,鏗鏘有力道:「賣萌。」
「徒兒,化緣的時候,記得挑年齡15歲以上的『女』『性』,必要之時,使出殺手武器——記得是什麼嗎?」
「好的師父。」
「徒兒,到了山下,千萬不要學電視上的喝河裏的水,現在化學污染太嚴重,為師怕你扛不住。」
本來老和尚塞了一百,後來他想了想,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出家人四大皆空,還是給你五十吧。然後他從袈裟里掏出深藍『色』的李維斯名牌錢夾子,在一沓百元鈔中艱難找到一張五十,『揉』了『揉』,放進小小包裹。
於是,小和尚被趕下山了。臨走前被一同扔下石階的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裹。裏頭有一套一模一樣的換洗僧袍,還有兩個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饅頭和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塊。
「為你大爺給老子閉嘴!」
「為何?」
「……」
「為何?」
「……」
「為何?」
「是的。」
小和尚扁着嘴,淚『花』閃動,「你要拋棄我嗎?」
「……」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
「為何?」
「徒兒,你下山吧。」老和尚嘆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扭頭,深沉的目光凝重。
「師父?」小心翼翼。
他眼中閃爍着委屈的淚『花』,膽怯地盯着老和尚慢悠悠收回的臭腳丫子。
「哦——師父——」老和尚一腳將小和尚踹了個狗吃屎,腦袋撞到在草垛中的小和尚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閉嘴。」
「哦——師父,什麼是雄『性』?」
「壯實的雄『性』人類。」
「哦。」乖巧點點頭:「師父,什麼是漢子?」
「漢子的反義詞。」
「師父,什麼是妹紙?」
「是,師父。」小和尚認真地點點光溜溜的腦袋,目光轉移到老和尚聊天框中一連串的「妹紙妹紙妹紙」上,大眼睛茫然。
老和尚指着電腦屏幕上風『騷』的人物,「徒弟,好好學學。」
老和尚嘴裏癲瘋地吆喝着,十根指頭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快如閃電,終於一番廝殺後,『露』出一個大師級別的深沉笑容,得意盎然。
小和尚傷心地滾到一邊,咬着指頭憂傷地望着老和尚。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小和尚說,師父,你給我講個故事吧。老和尚說,滾犢子,沒看見正擼啊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