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她那傻傻的二姐姐可還能逃得過去?
……
屋內,蘇霽琴不斷往半開的槅扇處張望,期盼着看到如煙的身影。
「蘇二姑娘這是在等我?」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是夜夜出現在蘇霽琴噩夢中的聲音。
她霍然轉頭,瞪着一雙眼看向錢萌,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錢萌低頭,看到蘇霽琴那半張的粉嫩櫻唇,輕笑一聲,「唰」的一下收起摺扇,「我來取托蘇二姑娘做的扇囊。」
蘇霽琴下意識往妝奩盒子下看了看。
錢萌順勢看過去,那妝奩盒子被布料蓋了一半,抽屜半開,裏頭空蕩蕩的並無什麼飾物,就跟蘇霽琴這個人一樣,乾淨素雅。
「我瞧瞧,可是藏了什麼好東西。」錢萌撥開那妝奩盒子,抽出被壓住的扇囊。
蘇霽琴阻攔不及,只好任這人拿了扇囊。
男人撫着扇囊,神色專注,蘇霽琴看一眼,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一步。她絞着一雙手,取過書案上的紙筆,哆哆嗦嗦的落筆。
「拿了扇囊,就走?」錢萌撫着手裏只做了一半的扇囊,慢條斯理的看一眼蘇霽琴捏在手裏的紙,念出來後笑道:「蘇二姑娘真是無情,我今日可是來與你提親的。」
蘇霽琴身子一顫,使勁搖頭。
錢萌自然料到蘇霽琴不願嫁自己,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看中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便是哄,也要將人騙回去。
錢萌視線一轉,看到繡桌上置着的半碟酸梅子,然後又看了一眼軟榻上尚未收拾好的被褥,意味深長道:「蘇二姑娘最近,是不是喜食酸物,又懶怠犯困?」
蘇霽琴攥着紙張,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確實是有些脾胃不好,故此貪食了些酸梅子開胃,又因為驚嚇過度,所以連日裏一直在榻上歇息。
見蘇霽琴這副表情,錢萌知道自己猜對了。他霍然移步上前,一手搭住蘇霽琴的肩,一手壓住人的腰,俯身貼耳道:「我們上次在天香閣內睡了一夜,你的腹中,已有我的孩兒了。」
蘇霽琴霍然瞪大一雙眼,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被錢萌攬着腰壓到懷裏。
擁着那溫香軟玉,錢萌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這蘇二姑娘,還真是好騙,居然真的信了。
蘇霽琴回神後,使勁掙紮起來。
錢萌神色溫柔的將人放開,然後半強硬的扶着人坐到榻上,「當心咱們的孩子。」
蘇霽琴面色煞白,看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實在是不能想像這裏頭居然已經有了娃娃!
可她記得,那時候大夫人和三妹妹懷孕時,也是喜吃酸物,還懶怠犯困……
「傻琴兒。」錢萌伸手捏了捏蘇霽琴蒼白的臉頰,捏出一團紅暈後,才心滿意足的從腰間取出一個荷包,抽開繫繩,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糖果子。
「我聽大夫說,像你這身子,身旁要時常備袋糖果子。」說完,錢萌就將那荷包繫到了蘇霽琴腰間,然後用指尖捻着那顆糖果子遞到蘇霽琴唇邊。
蘇霽琴緊抿着唇,偏頭,神色倔強。
錢萌輕笑,道:「就盼着你不乖呢。」說完,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蘇霽琴的下顎,俯身便親了上去。
蘇霽琴尚記得在天香閣那次,她被這人親的差點背過氣去,當即便又懼又惱,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直親的人只差一口氣,錢萌才戀戀不捨的將人放開,「還不吃?不吃我就再親了……」
蘇霽琴趕緊張嘴,一口咬住那糖果子。
「嘶……」錢萌收手,看着指尖的牙印,「讓你吃的是糖果子,可不是我的手。」
蘇霽琴從未與旁的男人如此親近,她下意識紅了臉,面頰微鼓,含着那顆糖,鼻息間是清淡的玫瑰香味。
這糖果子裏摻了玫瑰蜜。
「蘇二姑娘好好想想咱們的親事,可不能委屈了孩子。」錢萌側耳聽到房廊下的動靜,又偷了一個香,才翩然離去。
蘇霽琴神色怔怔的坐在那裏,攥着腰間荷包,有些出神。
項城郡王府不是她的家,蘇府也已經沒有二房了。大房雖然對她極好,但蘇霽琴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再者,她的身子早已不乾淨,還有了娃娃……
或許,成親真的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不僅是為了她,更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蘇霽琴緩慢低頭,小心翼翼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她想起三妹妹那一對可愛的雙胞,想自己若生出來,也應當是極粉嫩可愛的。
她一個啞巴,有人願娶她便不錯了,她還在奢望什麼呢?像三妹妹和世子爺那樣蒲葦磐石般的真摯感情嗎?
「姑娘,奴婢打聽回來了。」如煙咋咋呼呼的推門進來,一副氣喘吁吁地模樣,「大夫人說這親事還得您自個兒點頭,只要姑娘不願嫁,那錢大公子怎麼也不能強娶……」如煙的話說到一半,突然便哽住了。
她的面前出現一張紙,上頭寫着兩個字:我嫁。
……
蘇霽琴要嫁人了。
她坐在梳妝枱前,透過銅鏡看到掛在木施上的喜服,大艷的紅色,精美的繡紋,扎眼的緊。
這是她親自繡的,原本是準備在嫁給顧家大郎時穿的,卻沒想到,物是人非。喜服依舊是那件喜服,人卻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
「姑娘,您這喜服真好看。」如煙一臉羨慕的感嘆,一副想去摸那喜服,又不敢摸的模樣。
蘇霽琴輕笑了笑,面色不大好看。
如煙上前,道:「姑娘,其實奴婢瞧着,您與錢大公子也是極相配的。那日裏在天香閣,錢大公子英雄救美,這都是話本子裏頭才有的故事呢。」
蘇霽琴斂着眉眼,依舊沉悶。
如煙也閉上了嘴,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蘇霽琴靜坐半刻,想起身去倒碗茶,卻不防看到木施前正站着一個男子,身穿煙色長袍,正在摸那喜服。
錢萌此人,就算是穿那女子喜穿的衣物顏色,也只會顯示出其風流情態,而不會顯得娘氣。
「琴兒這喜服,做的甚好。」錢萌轉頭,看向蘇霽琴。
蘇霽琴憋紅了一張臉,從梳妝枱上抽出一張紙,扔給錢萌。
錢萌接住,略掃一眼,笑意自眉眼散開,怎麼都止不住。
蘇霽琴面色越紅。她居然信了這人的鬼話,什麼孩子,他們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
「傻琴兒開竅了?真可惜,已經晚了。」
蘇霽琴轉身,坐到梳妝枱前,拿起桃木梳,用力的梳着自己的頭髮。
真是太生氣了。
錢萌上前,虛虛的將人攬住,拿過那桃木梳,替蘇霽琴梳發。
「傻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