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半真半假地擺出一副氣若遊絲的神色。
「哼!能不體虛嗎?一晚上七個。你什麼時候這麼有本事啦?」李選侍毫不掩飾眼神里的不屑,還用手去戳他的臉。
啊?這兩個人對話是這種模式嗎?
話說她怎麼知道我......知道皇帝夜御七女的?
朱常洛在李選侍面前常年是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要什麼給什麼。朱常洛臨終前,李選侍逼着他立自己為皇后,朱常洛的決定居然是從「反對」里抽出「對」字送給她。
她其實就是泰昌朝的「鄭貴妃」。
但實際上,李選侍比鄭貴妃好對付多了。因為鄭貴妃是先帝的寵妃,而李選侍只是朱常洛自己的寵妃。對付鄭貴妃要靠外臣,而對付李選侍只需要一句話。
「王安,把她趕出去。朕不想看見她。」
「哈?」王安一臉難以置信。往日不是最喜歡李選侍了嗎?
「哈?」李選侍更是目瞪口呆。你藥效還沒過呢?
「王安,趕出去!咳咳咳!」朱常洛吼了一聲。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靠,扯到肺管子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王安一個箭步衝上去。「李主子,請吧。」
「朱常洛!我來看你,你竟然還不領情了!」李選侍驕縱慣了,竟然當眾直呼皇帝的名諱。
「王安。直呼皇帝的名諱該當何罪啊?」朱常洛聲音沙啞。
「十惡,大不敬,絞。」王安咽了一口唾沫。李選侍平時就這樣啊,怎麼突然上綱上線了。不至於吧?
這男人今天怎麼啦?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朱......皇上?」
「杖二十,就在門口打。」朱常洛的語氣冷冰冰的。
王安鬆了一口氣,陛下要是真賜死李選侍,以後保准後悔。他可不想看着皇上整天為了這事兒唉聲嘆氣的。
「你怎麼敢!你不能這麼對我。」李選侍被兩個內侍太監架着了出去,按在板凳上。
「李主子。皇上叫奴婢來監刑,還是心疼您的。皇上定是大病之後心情不好,以後就好了,忍着點兒。」王安對後面舉着棍子的內侍太監說:「打。」
廷杖的輕重程度分為「打」「着實打」和「用心打」三種。所謂「打」,就是讓行刑的人隨便糊弄一下。
而且內廷的杖刑不比外廷的。外廷的杖刑得用碗口粗的大棍子,而內廷的杖則更像是扁擔。打着痛但一般不會傷筋動骨。
但李選侍細皮嫩肉的哪受過這種委屈。第一棍子下去就開始哭了。她一邊哭嘴裏還一邊嘟囔:「朱常洛,你吃錯藥啦?你不是東西......」不過相比起她的哭嚎,她的念叨要小聲多了。
王安聽見了她嘴裏的話,但只能裝作沒聽見。反正皇上還在潛邸的時候這女人就這樣。
「你說皇帝在寢宮門口杖責李選侍?」一個上了歲數但並不十分顯老的中年女人聽着太監的匯報,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是的。貴妃。」
「哼!皇帝這是在指桑罵槐地敲打我呢。我看他能怎麼樣?還能把我拖出去不成!?」
按理說萬曆皇帝駕崩,他的妃子就該從乾清宮搬去慈寧宮。但鄭貴妃就是賴着不走。
皇太后的鐵飯碗還沒端上,怎麼能走呢?
「朱常洛真是,不知道什麼叫投桃報李嗎?這麼多精挑細選的美女還不能讓你鬆口嗎?不過是執行一個遺詔,封一個太后而已。」她嘴上這麼說,但時間每過一天,鄭貴妃就多一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