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兒與你親近,這些瑣碎之事,你將他安排好就是!」王彌點點頭。
「為了給泰兒找懂《漢書》的老師,你也費盡了心血,畢竟這年頭找個識字的容易,但想要找一個懂得《漢書》的可就真不容易了!」王璋笑着搖搖頭道。
「且不說這些事了!」王彌把手中奏疏遞給王璋道,「你覺得這步棋如何?」
「我們手中的士卒已經被劉靈帶走了不少,劉淵乃是有遠謀之人,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
我等投效與他,他本就應該重賞我等,如今我們此份奏章上去,他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
若他連這都看不懂,那他也絕非明主,我們兄弟也要早做打算了!」王璋神色嚴肅道。
「嗯!」王彌聽到王璋的話也點點頭。
這次投靠劉淵算是自己的一次重注,是對自己以往劉淵的認識,也有對自己眼光的考量。
自己可以在劉淵下,但自己必須要在劉淵的核心層。
自己這份奏表便是自己的籌碼,代表了漢族士族接納承認劉淵這個匈奴漢國的標誌。
同時也是對劉淵的告誡,自己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應該要看劉淵了。
王彌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拿起了奏表看了看,卻是下定了決心,起身離開了府邸。
同樣在這時候的劉淵,身邊也環繞着自己的四大智囊,劉歡樂、劉殷、王育,朱紀。
劉淵緩緩開口道:「王彌這手以退為進盡顯誠意,顯然他是真心投靠於孤,並沒有鳩佔鵲巢的意思。
如今天下豪傑,能有如王彌這般寥寥,若孤薄待了他,怕天下英傑都以為孤心胸狹隘,容不得俊傑。」
「大王莫急。」王育徐徐道,「王彌既然選擇了以退為進,僅只軍事上裁撤手中的兵馬,卻還不見誠意。
畢竟他手下之兵,乃是他從青州一路帶過來的起義兵,裏面龍蛇混雜,說不定王彌本人便是想要藉此機會清理一番。
裁撤士卒對王彌來說並不是底線。」
「過猶不及」劉歡樂看了一眼王育,徐徐道,
「不論王彌是否有接機清理的意思,但無可否認,對於任何一名統帥來說,裁撤士卒本身就有壯士斷腕的意思。
至少王彌如今已經展現出了誠意,那我等若薄待了他,那又如何彰顯大王的容人之量。」
劉淵看着自己手下兩位重謀之間的爭論,又看了看一直閉目養神的劉殷,道,
「長盛,為何你到現在還都一言不發!」
劉殷聽到了劉淵的話,卻是徐徐說道,「大王覺得說王彌校尉是否為英傑?」
「王彌身後東萊王氏,自身更是時之英雄,當為英傑!」劉淵思索了一下道。
「既然大王認為王彌為英傑,那想來王彌已經退過了,現在應該就要進了!」劉殷道,
「唯有他進,我等才能夠知道他要什麼不是嗎!」
很快的,王彌上奏的奏表送到劉淵手中,劉淵看着送上來的奏表多少帶着幾分的顫抖。
劉淵把這一份奏表遞給了幾人,感嘆道,「王彌勸孤登上帝位,果然王彌是真心來投啊!」
一眾謀士看着王彌送上來的這份勸進的奏表,不得不感嘆王彌這一步進,的確是進入到了劉淵的心坎裏面了。
王彌不用再表露自己到底要什麼了,因為對劉淵來說,王彌只要承認在自己之下,那麼又有什麼是自己不能給的。
這份勸進的奏表本身就代表了王彌的臣服,其他的細枝末節,劉淵不在乎。
很快,作為王彌軍營中的劉泰很快便發現,左國城與軍營間的來往突然密切了起來。
大包小包的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向着軍營中運輸,而這些運輸的物資不但有糧食與兵器,最重要得居然還有甲冑,雖然是相當常見的皮甲,但劉泰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劉泰果斷找上王璋,開口道:「二叔二叔,我們軍營是不是送來皮甲?!」
「你不有甲冑了嘛,而且還是明光鎧!」王璋看看劉泰感覺劉泰這些日子長高不少。
「但我的親衛不是沒嘛!」劉泰對王璋糾纏道,「二叔,給我一百,就一百件!」
「滾,最多給你二十份,真是多一件都沒有了!」王璋對着劉泰搖搖頭,
「這些甲冑可是你王叔賣身要來的,總共也就五百多件,來得可不容易!」
「王叔去賣身嗎?你看我也去賣身,能要來幾件?」劉泰毫無底線道。
「滾滾滾!你這小傢伙想要去賣,別人都還不收呢!」王璋揮揮手道,
「等一會兒給你批二十份皮甲,莫要再在這裏糾纏!」
「哦」劉泰點點頭,倒也果斷去領取屬於自己的甲冑去了。
至於王彌去賣身,怎麼賣身這種事情劉泰也不感興趣。
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王彌做出的決定他自己肯定是會衡量的。
而事實上,至少在王彌自身看來,自己雖說賣身,但到底賣了一個好價錢。
那些虛頭巴腦的職務倒無所謂,最重要得是王彌的起義軍不受直接受到劉淵管轄。
對王彌來說,這便足夠了。
至少在王彌看來,劉淵能夠這麼做已經盡顯誠意了。
但實際上,王彌以漢人的目光看待劉淵了。
雖然劉淵已經是非常漢化了,但在兵制上還是有着匈奴人的習性,畢竟劉淵麾下軍事制度還保留着草原部落制度的習性。
所以,別說王彌,像劉聰,劉曜,石勒等人都有着自己不受劉淵管轄的兵權。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但至少在這個美麗的誤會下,王彌覺得劉淵這個人還是很大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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