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間,有人跌跌撞撞地往一個方向奔逃。
嘴裏還嚷着:「我不要做血奴,死也不願」
他身體語言,臉部表情,表揚得極其到位。
孫擎咂咂嘴,不住點頭評論:「嘖嘖嘖,這演技,龍套可惜了」
人還在愣神之際,一道銀色的光芒從視線中,飛馳而過。
那個表演精湛的龍套演員,屍首分離,腦袋直挺挺地落下。
僅僅一瞬,噁心、恐懼、迷茫,諸多複雜的情緒,都出現在臉上。
誰來掐我一下,告訴我這是在做夢!
空氣里瀰漫着的血腥味又在告訴他,這些是真實存在的。
撲哧··
撲哧··
銀色的利芒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每次划過都帶走一顆大好頭顱。
紅色的血漬四處飛濺,落在臉上冰冰涼涼,還有淡淡的腥味。
輕輕一抹,染得滿手都是紅色。
「真血,是真血~」
身在紅旗下,長在春風中,來自新時代的三好青年,何曾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整個人都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我上輩子,也沒幹啥虧心事啊,臨了還被人算計,就算下地獄也輪不到自己頭上啊。
孫擎一遍遍回想着,是不是幹了啥虧心事遭報應,這裏是死亡之後的世界,他擱這接受懲罰來了。
淚眼不爭氣的哇哇流。
耳邊是雜亂無章的聲音,有撕心裂肺的乞求,也有手握刀俎者的肆意狂笑。
「趕緊把這批貨處理乾淨,誰敢跑,直接殺」
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些飛來飛去的光芒,孫擎看在眼裏,越發覺得不真實。
一匹長着犄角的馬,踏步緩緩走到孫擎面前。
上面坐着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褐色的頭髮,獨屬於西方人種的刻板面容。
西邊不是上帝嗎?東邊的死了也歸那邊管?
「你叫什麼名字~」
孫擎臉色煞白,雙腳止不住的哆嗦,完全沒有辦組織語言。
「是個啞巴,晦氣,帶回去給我抽血,這品相看着不錯」
往後的日子裏,孫擎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煉獄。
也終於知道自己穿越了,這裏是一個叫做塞納加爾的國家。
陰冷潮濕的地牢,孫擎身上捆着鎖鏈,渾身赤裸,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針管。
先前飽滿的健碩身體,現在瘦得只有一層皮,眼窩凹陷,雙目無神。
地牢外,一行七八人,手裏都架着一具骨瘦如柴的乾屍。
他們有說有笑,聲音在地牢通道里迴蕩。
「又死了一批,這批血奴質量挺差啊!」
有人路過孫擎身邊的時候桀桀怪笑。
「你們說,要不我們從這小子身上抽點?」
「你不想活了,那是頭領的私有品」
「嘿嘿,我就那麼一說」
幾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孫擎瞪着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頭頂唯一一扇天窗,那是黑暗裏僅存的光亮。
「讓我死,讓我死」
乾裂的嘴唇,只能發出沙啞微弱的聲音。
一天、兩天、一月。。。
他漸漸淡忘了時間的存在。
每天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忍受血液從體內流逝的痛楚。
孫擎的這間牢房,天花板上垂下的鐵鏈原本有十幾根。
鐵鏈末端是倒勾,鈎子從後背穿過,胸膛刺出,人像臘肉一樣被掛在上面。
現在這裏,僅存的活人只有孫擎一個。
這天。
頭領難得親自來取血。
皮靴踩在地板上,『噠噠』作響。
他上前拍了拍孫擎的臉。
許久不見反應,罵了句:
「真不經玩」
六點,一臉死相的孫擎,驟然睜開雙眼。
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也是每天取血的時間。
看到眼前人,他表情怔住。
「殺了我,殺了我~」
「我就說嘛,好寶貝怎麼會死呢」
他指了指一旁的玻璃罐。
「就差一點,只要把他裝滿,你就自由了」
孫擎晦暗無光的眼眸升起了一絲希望,不過,隨即又很快消散。
之後的時間裏,孫擎離開了陰暗潮濕的地牢,每天食物豐盛,這些都是氣血補品。
他發現自己的血液好像在被提純,那些排出去的都是雜質。
這個世界好像血液品質很重要,利用他的血液,這支隊伍的裝備肉眼可見地變得精良。
他也從奴隸身份待遇提升了不少。
如果每天都是這樣好吃好喝,時不時抽點血,日子還是不錯的。
不過當孫擎發現血液提純之後,就萌生了逃走的念頭。
這天,正想着怎麼逃走,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入耳中。
數之不盡的火球從天而降。
「什麼鬼」
孫擎大驚失色,忙尋找地方躲避。
一個俯衝趴下,像是一條毛毛蟲匍匐前進。
低着頭,一雙皮靴擋住了去路,還沒來得及思考,整個人就像被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誰···」這一瞬,他惶恐不已。
「想跑,你就算死了,屍體老子也要帶走」
孫擎神色一滯,這聲音他太熟了,是每晚揮之不去的夢魘。
偏頭望着頭領那張陰惻惻的臉,原本想要趁亂逃走的心,這一刻,墜入了谷底。
「頭領,說這些,我怎麼會跑呢,跟着您,日子不知道多瀟灑」
「算你識相,跟我來」
。。。
這種被圍剿追殺的場景,這段時間以來,經歷不下數十次,孫擎還是第一次見頭領臉上出現慌亂神情。
他被架在一匹馬上,只有他跟頭領,很顯然,這次是打算拋下大部隊逃命。
「好機會~」孫擎心裏竊喜,平常無論到哪,都有大隊人馬,他想逃都沒機會。
跑了一陣,馬匹累了需要休息。
「去,找些柴火,馬上天黑了···」
孫擎屁股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腳,臉上表情卻是毫不在意。
他已經接受了這個跟藍星與眾不同的世界。
沒有太陽,在夜晚,晚上最好不要出門,因為會有一種叫『夜魔』的怪物出現。
它們,吃人。
最好的辦法是保持足夠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