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知道是韓石頭,也知道這背後的含義。
皇帝在猜忌他。
不!谷庈
應當說是皇帝覺得他這條狗老了,不中用了。
韓石頭淡淡的道:「什麼主事,咱不知。要不,咱為你去陛下那裏問問?」
這一問,怕是皇帝會動殺機!
老狗!
王守微笑,「咱自問從未針對過你,韓少監何苦咄咄逼人?」
韓石頭說道:「咱也沒針對伱,沒這個必要!」
這話很打擊人。
但王守卻心中一松。
是啊!
韓石頭如今是宮中第一人,而他王守依舊是為皇帝干髒活的卒子,兩者之間的地位越拉越大。
只要他王守不針對韓石頭,韓石頭吃飽撐去對付他!
「咱不說和你交好,就一句話,井水,不犯河水!」王守盯着韓石頭。
「嗯!」
韓石頭轉身進去。
你就嗯了一聲,什麼意思?
王守心中憤恨。
這時韓石頭走到了台階下,腳尖一點,就跳了上去。
這……
這怎麼像是孩子般的?
小孩子最喜歡蹦跳,心情喜悅時,更是如此。
咦!
難道咱解釋了自己的立場,讓韓石頭歡喜了?
想到這裏,王守心情大好。
韓石頭進了梨園。
皇帝正在喝茶。
貴妃正在打盹。
這樣的日子有趣?
韓石頭覺得無趣。
但皇帝覺得很安逸。貴妃不知道什麼想法,不過安逸不安逸,她都必須裝作是安逸。
「陛下。」
「嗯!誰來了?」
「鏡台王守送來了消息,大事。」
「說。」皇帝輕啜一口茶水。
「先前楊松成令修士截殺陳州刺史楊玄……」
正在打盹的貴妃抬頭,愕然道:「那楊玄對陛下忠心耿耿,國丈為何如此?」
一番話,就把楊松成釘在了亂臣賊子恥辱柱上,這個女人,誰敢說他純真?
韓石頭心中瞭然,「事敗,周氏大怒,周勤出了家門……」,他看了皇帝一眼。
在家多年的周勤出門了。
皇帝不置可否。
「周勤帶着護衛去了延壽宮,殺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楊氏子弟。」
皇帝乾咳一聲,韓石頭欠身。
茶杯輕輕放在案几上。
皇帝淡淡的道:「晚飯……來些酒,好酒!」
……
楊玄去了丈人家,遇到周勤遛鳥。
「誰救了你?」
「一群路人。」
「沒感謝?」
「感謝了,說給錢不要,請喝酒也不要,說有急事,先走了。」
「倒是有趣,可見你的命數不錯。」周勤拎着鳥籠子,看着就像是個沒事兒的街溜子。
周遵說道:「阿耶今日卻沒必要出門。」
「憋久了,好歹得出去走走。」周勤看他一眼,「擔心了?」
周遵搖頭,「楊松成此次太過,周氏若是隱忍了,那不是肚量,而是軟弱。若是我去,估摸着還得多死幾個。」
「別擔心。」周勤一語雙關,「皇帝不耐煩了,老夫出了家門,對他是好事。至於楊氏和其它世家,大郎你想想此刻的局勢。」
「太子之爭。」
「對,皇帝漸漸老邁,他哪怕是不情不願,也得要考慮後事。誰為太子,對於一家五姓而言,對於皇帝而言,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決斷,影響頗大。」
周勤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大郎,這裏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
直至出了老丈人家,楊玄依舊記得老丈人那張無奈的臉。
周勤出山了!
這對於其它世家來說就是一個信號。
周氏不甘寂寞的信號。
後面,林飛豹在苦笑。
「陛下當年極為反感一家五姓,若是陛下得知郎君娶了一家五姓的娘子為妻……」
陛下的棺材板壓得住不?
這是一個敏感而親切的話題。
老賊果斷接茬,「是啊!不過郎君的桃花不錯。」
「桃花?」
「就是女人。」
「陛下的血脈,那些女人只要眼睛不瞎,自然會跪伏在郎君身前。」林飛豹說的理所當然。
一路進了陳曲。
「誰?」
前方的虬龍衛一聲厲喝。
「別動手,是我,子泰,是我!」
楊玄不禁想到了捲軸里看到的叛徒。
陳子茂不知道來這多久了,看着有些哆嗦。
「你?」
此次陳子茂的僕役差點就把楊玄帶溝里去了,所以,陳家和楊氏什麼關係,楊玄得掂量掂量。
先前楊玄令屠裳帶着人去了陳家,查探那個僕役之事。
沒想到陳子茂自己來了。
「子泰。」陳子茂舉起手,「若是此事出自於陳家的指使,就讓陳家過不去大乾六年。」
楊玄面色冷漠,當先進了家門。
陳子茂厚着臉皮跟進來。
「弄一小碗餺飥來。」楊玄進去坐下,摸摸肚子,先前只顧着陪周勤父子喝酒,菜吃少了些!
老丈人今日興致頗高,酒到杯乾,不斷回憶着當年的崢嶸歲月。
做女婿的,在這等時候只有奉承的份。
所以,今日楊玄把自己那並不嫻熟的溜須拍馬功夫都使喚出來了。
效果不錯。
陳子茂想坐下。
楊玄看了他一眼,「有事?」
只是一眼,就讓陳子茂下意識的站好。
曾幾何時,陳子茂在他的面前還能倨傲。
此刻的他為官日久,威嚴日深。隨意一個眼神,就讓陳子茂感受到了差距。
「那僕役失蹤了。」
「嗯!」
「那僕役不是家生子。」
有些來歷,傳承有些歷史的人家,家中多用家生子。家生子,便是僕役們的子女,來歷清楚,知根知底,一家子都在一起,用着也放心。
「嗯!」
「他少年進了陳家,會討好,機靈,得了我的看重,後來就做了我的書童。」
權貴人家的書童,不但要擔負着陪讀的重任。許多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