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可愛,咋會詐屍!」
嘴裏說着,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袖子裏滑落一個特大號的黑驢蹄子。
弟子們左右對視,不由敬佩。
掌門不愧是掌門,有備而來,連黑驢蹄子都比他們的大。
肯定是叫驢蹄子。
大家手裏有了「武器」,也不那麼怕了,跟在掌門李大秋的身側,一起圍繞着太上老祖的墳墓仔細打量。
同時彼此竊竊私語.....
「荒古靈體要來在咱們洗髓宗洗髓伐脈,太上老祖卻身染紅毛而死,死狀詭異,我親眼所見。」
「對,沒錯,是我親手釘的棺材板,足足釘了三十六顆螺旋釘!」
「是我親手埋得,那墓穴我挖了足足十丈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打井呢!」
......
耳聽弟子們的議論,掌門李大秋神色放鬆了不少,略有欣慰。
弟子們做事踏實,靠譜,細心,連埋太上老祖都埋得這麼深,埋得這麼認真。
洗髓宗後繼有人啊!
「咳咳!」
李大秋輕聲咳嗽了幾聲,引起了弟子們的注意。
「我們洗髓宗的人,都是手藝人,靠這雙手吃飯。」
「太上老祖已逝,但他老人家依舊是我們洗髓宗的一片萬古青天,洗髓精神永不休!」
「未來的日子裏,我們要每天給太上老祖上三炷香,多燒點紙錢和紙師娘,讓太上老祖在那邊也能過得滋潤幸福.....」
李大秋大聲說道,越說越激動。
不知怎麼的。
感覺今天站在太上老祖的墳前,自己靈感爆棚,思路好像比往日更加清晰。
難道自己被太上老祖的在天之靈保佑了?!
肯定是這樣的!
太上老祖剛死,屍體還沒涼透,更沒過頭七,自己就一聲令下埋了太上老祖,讓他老人家第一時間入土為安。
試問大荒,還有這樣優秀而孝敬的掌門嗎?!
李大秋得意自豪的笑了,繼續說道:
「太上老祖他老人家,洗髓手法出神入化,曾經將一個十年腰間盤突出的道友洗成了腰間盤靈體,震驚青羊山。」
「而今,看着太上老祖的墳,你們以為太上老祖死了嗎?!」
「不!太上老祖沒死!他只是去那邊享福去了!」
「嗚呼哀哉,何其幸哉!」
李大秋嘴唇上下翻飛,越說越興奮,越激動。
忽然。
他從身後摸出了一個嗩吶。
「沒有嗩吶迎不來的親,沒有嗩吶送不走的魂,沒有嗩吶揭不起的紅蓋頭,沒有嗩吶蓋不住的棺材板!」
「一曲終成眷屬,一曲逝者安息!」
李大秋蒼涼悲戚的聲音在青羊山迴蕩,響徹大荒群山萬壑之中。
弟子們面色肅然,一個個自覺的拿出了竹笛,長簫,二胡,銅鑼,古琴,牛皮鼓等各種樂器。
「太上老祖一生不弱於人。」
「嗩吶合奏一曲送老祖!」
話音落下。
掌門李大秋一轉身,衣袍帶起墳頭紙錢飛舞,而他已經望着太上老祖的墳墓吹起了嗩吶。
眼睛瞪圓似桃核,腮幫子高高鼓起如紅蘋果。
身子身後弟子們也開始跟着樂律扭動身子,吹笛,奏蕭,拉二胡,敲銅鑼,拍打牛皮鼓。
霎時間。
青羊山的後山。
鑼鼓沖天響,笛蕭驚飛鳥,二胡古琴繞重山。
其中更有嗩吶之聲如泣如訴,卻又鏗鏘有力,有裂石流雲之強勁韻律。
一曲罷。
大荒的崇山峻岭間猶有餘音迴蕩,久久不絕。
風吹來,紙錢飄飛,落在了掌門李大秋的肩頭上。
他扭頭,屈指彈飛了肩頭紙錢,嘆息道:「看來,太上老祖真的已經被我們送走了。」
「今天,正好是清明節。」
「洗髓宗的弟子們,最後再給太上老祖問個好吧!」
洗髓宗弟子們有氣無力的道:「太上老祖雷猴(您好),清明節歪佬(快樂)!」
李大秋皺眉,提醒道:「都特麼大聲點!」
「太上老祖被你們釘了三十六顆螺旋釘,埋了十丈深,你們這樣小聲,太上老祖能聽得到嗎?!」
弟子們聞言,扯嗓齊聲大吼:「太上老祖您好,清明節快樂——!」
整齊的聲音,在後山迴蕩,驚得荒草堆里幾隻烏鴉撲稜稜飛走了。
「咔擦」
「轟隆隆」
天空中,忽然有驚雷炸響,閃電橫空。
接着。
四周狂風大作,吹得飛沙走石,墳頭上的紙錢飛舞,落了李大秋和洗髓宗弟子們一身。
大家都嚇得臉色發白。
跪在了太上老祖的墳墓前,一邊磕頭,一邊念叨着「太上老祖我愛您,太上老祖清明節快樂......」
也許是太上老祖顯靈了。
閃電驚雷消失,風也停歇了。
天空恢復了寧靜,太陽從雲縫裏露頭,灑下萬道金光,驅散了晨霧,帶來了無盡光明,照遍大荒山河朵朵。
後山,墳墓前。
掌門李大秋和一群洗髓宗弟子們一幅劫後餘生的模樣,臉色蒼白,渾身已經濕透了。
他們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感覺無比虛弱。
李大秋拿出了掌門的威嚴,第一個開口了。
「看來太上老祖在那邊已經收到了我們清明節的祝福,剛才是在回應我們呢!」
「如此甚好!」
「走了,都回去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午飯多加一個靈雞腿......」
李大秋正說着。
跪在左前方的一個弟子,突然眼睛瞪圓,手指墳墓,驚恐道:「掌掌掌......掌門!」
「咋滴啦?」
「太上老祖的墳,冒冒冒......冒煙兒了!」
「啊——?!」
李大秋嚇了一跳,袖子裏的黑驢蹄子已經握在了手心。
身後的弟子們,也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他們瞪眼看去。
果然,太上老祖的墳上,冒出了一縷縷青煙。
在晨光的照耀下,那青煙裊裊,清晰可見。
李大秋呆了呆,然後忽然激動的手舞足蹈:「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太上老祖顯靈了!哈哈哈......」
他轉過了身,面向洗髓宗的弟子,興奮的道:
「老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