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勸解。
這種痛苦是無解的,任何人都無法勸解。
許久,柳雲芊陡然揚起腦袋,那一頭凌亂的長髮讓她看上去完全沒了照片中的優雅時尚,反而是充滿猙獰意味。
「是你,是你害了我家詩諾?」
柳雲芊這個柔弱的女子,眼神頭一次射出濃濃的凶光。
江躍見狀,不但沒有害怕,心情反而暗暗定了下來。
目露凶光才好,有了仇恨才好。
最怕就是了無生趣,生無可戀,完全沒有活下去的意志,那樣才是最難辦的。
只要她心中燃起仇恨,那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氣,在最初這段最難熬的時間段,她才有精神支撐。
見江躍不回答,柳雲芊雙手一張,就要來抓撓江躍。
江躍輕輕抓住她那孱弱的手腕。
「柳雲芊,我要是兇手,會傻到來這裏找你嗎?」
柳雲芊一呆:「你不是兇手?那你們是誰?」
江躍朝羅處瞥了一眼,提醒羅處,該你出場的時候了。
羅處心領神會,上前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官方人士的身份還是很有說服力的,柳雲芊看完之後,果然恢復了冷靜。顯然,陽光時代養成的思維模式,官方人士肯定不會害她女兒。
「你們……是來調查我家詩諾的案件嗎?」
「算是吧。」
柳雲芊有些生氣:「什麼叫算是吧?難道我女兒失蹤,你們不應該查一下嗎?」
江躍本想告訴她,這年頭失蹤的人多了去,哪調查的完?
不過考慮到人家失去女兒,情緒極度不穩定,就不要再去刺激人家了。
「調查我們其實一直在調查,線索也有一些,但是……」
「但是什麼?」柳雲芊追問。
「這個線索我擔心你聽了受不了。」
柳雲芊怒道:「我怎麼會受不了,還有比我女兒更重要的事嗎?」
「那你說說看,黃先滿這個人,現在在哪?」
「他?他不是上班嗎?」
江躍苦笑,有些無奈地瞥了羅處一眼。敢情這個柳雲芊雖然恢復了神志,但她魔怔這段時間的記憶,恐怕根本沒有留存。她的記憶力,說不定還停留在陽光時代呢。
「對了,我想起了,過兩天不是清明節嗎?他說要回趟老家,他老家對掃墓儀式看得很重。你們打聽他幹什麼?」
江躍再次跟羅處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
這柳雲芊的記憶,竟然還停留在清明前夕。
這時候離清明節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就是說,柳雲芊被送進精神病院,可能都有一個月多時間了。
柳雲芊大概也發現了江躍他們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你們苦笑什麼?是黃先滿犯了什麼錯嗎?是他把詩諾藏起來了對不對?」
「黃先滿是你什麼人?」
「我先生啊。」
「詩諾是你們的女兒?」
「對啊。」
「那為什麼沒跟黃先滿姓黃?」
「他倒是想,可詩諾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我跟先滿也是最近一年拍拖到結婚的。詩諾她……」
柳雲芊沒有說完,不過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
黃先滿不是詩諾的親爹。
不知為何,柳雲芊透露的這個信息,江躍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本應如此。
「柳女士,你和黃先滿平時恩愛嗎?他這個人脾氣怎麼樣?平時有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舉動?」
柳雲芊被問的有些慌張起來:「你們……你們到底想打聽什麼?是不是先滿把詩諾藏起來了?你們剛才說詩諾不在人世,是嚇唬我的對不對?」
江躍嘴唇動了動,卻被羅處打斷。
羅處正色道:「柳女士,這種事沒有人會拿來開玩笑。我們打聽黃先滿,確實是因為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先滿……先滿他害死我的詩諾?不,不可能!他一直把詩諾當成親閨女,比親閨女還親啊。」
後爹比親爹還親?
不能說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後爹,但大多數這種傳聞,也只能是自我標榜,可信的沒有幾個。
「柳女士,你對黃先滿這麼有信心?你真的很了解他麼?」
「我當然了解他,不然怎麼會跟他結婚?他溫柔細心,對我百般疼愛,恨不得把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找來給我。他從來不對我說半句重話,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我身邊。他真的非常愛我。有時候他還會傻傻地吃醋,說我在女兒身上花的時間,可比在他身上花的時間多多了……」
看着柳雲芊這陶醉的樣子,江躍甚至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也許真不是人家黃先滿乾的?
是不是先入為主了?
不過,那棟廢棄大樓里的種種細節,再一次在江躍腦子裏反覆回放。
江躍再次確定,這個黃先滿絕對沒有柳雲芊描述得這麼好。
柳詩諾案件里,這個黃先滿絕對逃不過嫌疑。
這傢伙在柳雲芊眼中的人設越完美,代表着此人的演技越高明,其背後的手段就越恐怖。
那些詛咒,那些歹毒的手段,還有那巨大盆栽里的屍體,正常人完全不堪想像!
見江躍和羅處沉吟不語,柳雲芊忍不住道:「你們難道不相信嗎?難道你們認為,先滿會害我的詩諾?不可能!詩諾失蹤那些日子,先滿整天就跟瘋了一樣,到處找,到處貼尋人啟事,在網上散佈各種尋人消息,他對詩諾的愛絕對不會假,不會假的……」
「可你又說他回老家掃墓?」
「是啊,我們找詩諾找了半個多月,一直沒有音訊,先滿也累得瘦了十幾斤,我看着都心疼。他提出要回老家一趟,我又怎麼能自私阻攔呢?」
「所以,後來的事,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後來?後來怎麼了?他不是剛回老家麼?」柳雲芊茫然問。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