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仍舊不敢把自己當成正確,只不過有了隨心所欲的資本卻又懶得隨心所欲的心境。
生命之路,本就頗多迷茫,很難說在哪個階段是絕對清醒。
若讓唐玄來講,恐怕在他家口中,無論永恆還是絕對,只不過剛剛脫離生命本身掙扎求存的低級階段而已。
「還要繼續下去嗎」莊廣陵問唐玄。
玄修界與武道界的影像依舊,只不過陷入循環的怪圈,無法脫離。
如果把這循環怪誕的圈稱之為輪迴卻又太勉強。
因為這循環是在數量級上的周轉,而非個體特定的周而復始。
可是輪迴存在的前提只是個體循環存在才有意義。
可以說玄修界一直有修者生生死死,但不能勉強說李四死了,二十年後,李四又完全活回來了。
更因為這樣的世界,循環因果糾纏以至於業力極淡。
因為付出所以收穫,因為恨你所以弄你,因為種花所以賞花太清醒,太功利,太迷茫的世界是無情的,而且愈無情。
曾有這麼一句「任是無情也動人」倒灶的話,無情比冷漠更可怕,只是沾染了「情」的無,聽起來還有幾分浪漫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是太看得起自身,還是太過小看了「無」。
「那些精靈那些花」唐玄問。
莊廣陵點頭。
「那就看吧」唐玄笑了,他看得出來莊先生的改變。
也許從生到死,死而復生之後的莊先生已經不是那個當初的莊先生,可誰又能說他已非莊先生
除了他自己。
一向自在逍遙,自然而然的心性卻遇到了不「自然」的自己,莊先生想不開的心情唐玄能夠理解。
永恆年代,不違德,誰還不作出點自己的風格來
想膨脹就膨脹,也真的沒人把你怎麼樣起碼簡單的約束,揮霍無盡的歲月,無盡的物質滿足,那精神上的慾壑難填也就很好理解,就連唐玄也無法免俗,活不成個高高在上的神仙樣。
精靈宇宙唯美,業力平淡,情淺淺。
一個種群生活在一個宇宙,在複雜而古老的規則下,平靜而悠閒。它們的壽命很長,可也會死。而這種長,也只是相對於某些生命存在的一個衡量,他們自己是不覺得的。
精靈之間的友善,只是基於規則與生存狀態的的合作,因此,精靈宇宙業力極淡。
這就導致了雖然毫無希望,卻有着那些急功近利到瘋狂的宇宙,無法比擬的悠長存續時間,劫滅來的很晚,很晚。
無常花宇,滿世界儘是繁花,這樣存在的世界美的不可想像,也空泛到了極致。
沒有時間,沒有業力,沒有賞花客,沒有風雲雨雪只有花。
很難想像在萬界中會有這樣一處充滿光色與馨香,卻又渲染着極致的孤獨與空寂的世界。
面對這樣的世界,如同面對小嵐君那總是淚眼,也許悲便是她存在的意義。
四個廣袤無垠的大世界,以各自不同的姿態靜靜存在着。
光影依舊,唐玄看到了緣起,業力中,劫滅的大演變過程起此彼伏的上演,而莊廣陵卻在這一幕幕似無窮卻有限,似廣闊又狹隘的一個個生存界限中,逐漸重新定義着「逍遙」的含義。
無執,寡慾,有情,縱情。
那麼自己固執於從前的那個自己,本身就是一種不逍遙的執念。
「那麼,我是莊廣陵。」莊先生白衣飛舞,琴音又縈。
天空四君攜手而來,唐玄含笑相迎。
「大演變中,大陰陽我倒要聽聽大宇君,是如何界定時空,陰陽與生命有情的。」白雲君指着唐玄呵呵笑着。
天空月正黃,不見清暉,卻有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