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古老,分明是玄妙至極的道語。
若非安樂經歷了問道石階的考驗,道境修為今非昔比,光是在這聲道語下,恐怕就要迷失自我。
「外鄉人,是指我……」
安樂心神微震:「終於?太……在等我?」
他剛冒出這個念頭,自己都感到十分荒謬,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這時,太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的,我的確在等你。」
在安樂眼前,那道由大道構成的身影,已經凝聚成人形,在混沌海中向他走來!
這身影明顯不是太真正的體型,卻仍異常高大,有如一尊巨人,混沌之氣隨着她的走來而蕩漾不止。
她的面目被混沌覆蓋,看不真切,但那股古老的道韻卻不容作偽。
太低下頭,凝望安樂,緩緩道:「你終於登上了問道石階,再次來到這裏。」
「再次?」
安樂忍不住心中疑惑,問道:「我何時到過此地?」
太答道:「在你最初降臨到這方宇宙的時候。」
安樂怔然。
突然,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是在安樂還未在陳家村睜開雙眼之前,他的靈魂剛剛離開地球,孤獨的在宇宙中飄蕩,懵懵懂懂,毫無意識。
而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顆璀璨的流星。
這顆流星呈現棱晶狀,通體透明澄澈,僅一瞬就牢牢的抓住了安樂的眼睛。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這道本該消亡的靈魂,被流星的引力所捕獲,隨着它一起划過宇宙,跨越無法衡量的距離。
直到……這顆流星墜入一片混沌之氣構成的汪洋。
安樂眼前浮現出無比壯觀的一幕。
混沌海中,一座太初殿,宮下一棵道樹,樹下一具神屍。
就在那時,安樂就曾見過這座太初殿,沉入過這片混沌海!
甚至,他見到了太的真身!
只是這一切太過震撼,超過了那時安樂能承受的範圍,靈魂在自我保護下將這段記憶塵封,直到今日才重新浮現。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安樂喃喃自語,難以壓制住心頭的震撼:「我竟是隨着無限剎那石一起來到這方宇宙的。」
「無限剎那石,究竟是什麼?」
太靜靜的望着他,被神光籠罩的臉龐看不出悲喜,澹澹說道:「那是另一個遙遠宇宙的造物,遙遠到我也無法追朔。」
「也正是它的到來,才讓外神們盯上了我的屍身。」
聽到這裏,安樂想起了大夏子民對鎮央石「聖物」的稱呼,以及天元聖母對無限剎那石的特殊態度。
安樂不解問道:「可是,天元聖母不是已經掌握了無限剎那石嗎?還將許多寂滅的星球,以及一名叫做大寂滅魔主的神祇丟入其中。」
太答道:「那是因為……無限剎那石不僅有一枚。」
「或者說,這些無限剎那石本來是一體的,只是在橫渡宇宙的過程中分裂開來,一部分被外神捕獲,一部分仍在宇宙中遊蕩。」
安樂又問道:「無限剎那石,為何讓外神如此重視?」
他得到無限剎那石也有段時日了,其中連時間都能靜止的特性固然不可思議,但從大寂滅魔主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沒有得到多大的益處。
「無限剎那石中,蘊含着一種極高等的大道。」
太緩緩說道:「不同的大道有高下之分,比如我屍身中誕生修士修行的大道,天然就不如虛空大道,相比於神祇的大道也有所遜色。」
「低等的大道往往會被其他高等的大道所囊括,例如我的大道,混沌大道,就可以將修士所有的大道覆蓋。」
安樂想了想,點頭稱是。
天下修士都誕生於太的屍身,所修行的大道也始終在混沌大道的框架中,無法跳出。
安樂不禁又想起了他體內的混沌神樹。
太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是的,那株混沌神樹,便是你觸及到混沌大道的體現。」
「不過,你卻走上了另一條大道,混沌轉先天,同樣是一種高等大道。」
這時,安樂心中已隱有猜測,喃喃道:「那麼,無限剎那石中的大道是……」
「時間?」
太搖頭,說道:「時間只是它的表象,這種大道的本質,名為……輪迴!」
「輪迴大道!」
聽到太口中吐出關於「輪迴」二字的道語,安樂心神震動,仿佛有眾多玄之又玄的感悟從心頭升起。
太繼續說道:「輪迴大道便屬於最為高等的大道之一,掌握輪迴大道,便可以掌握其他各種低層次的大道。」
「而在無限剎那石到來前,這方宇宙中,從未有人領悟出輪迴大道,這就使這種大道更加珍貴、強大。」
安樂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
宇宙中到處都是虛空,故而掌握、了解虛空大道的神祇,恐怕不在少數。
相應的,這些神祇也都有應對虛空大道的方法,越是流傳廣泛的大道,就越具備這樣的特性。
而輪迴大道則像是一種最新式的武器,許多神祇根本沒有接觸過,自然難以抗衡這種大道,從而在戰鬥中佔據上風。
不用想也知道,神祇的世界也絕非是和平的淨土!
就算天元聖母不能掌握這種大道,也不可能允許其他神祇得到它,這便是神祇們對無限剎那石如此趨之如騖的原因。
太說道:「不過現在,已經有人掌握了這條輪迴大道,所以,外神們的動作也更加急切了。」
安樂訝然道:「是誰?」
太的目光落在安樂臉上,輕聲笑道:「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安樂怔然不已,一時間不能理解太這句話的意思。
可下一刻,他勐然醒悟,忍不住失笑道。
「原來如此,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他大笑起來,笑得格外開懷快意,心中最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安樂意念一動,眼前的面板浮現,只是此時,面板上的字跡開始迅速澹化、模湖,好似被墨汁侵染,又像是被風沙掩埋,再也看不清楚。
他喟然嘆道:「我早該想到的。」
在推演中活過的一世又一世,不正是一次又一次輪迴?
而每次推演繼承的詞條,而正是安樂在輪迴中獲取的力量。
恐怕正是在隨着無限剎那石來到太世界的過程中,安樂才沾染上了這份大道之力。
從一開始,安樂就和輪迴大道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聯繫!
仔細想來,就連【黃泉彼岸】,也是輪迴大道的一種表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