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眼前的臉頰上,血跡已經擦去,不過到底沒人多出那份錢,腦袋上的傷口沒怎麼處理,只是將血擦去,甚至原本應該蒙住的白布,也只是蓋了半身。
看着躺在床上再無生機的男人,蓮姐無奈道:
「生死有命,他是被車禍撞了,車主是個癌症晚期患者,人已經被控制了,這小子兩腿一蹬,享福去了。你新專輯還有一個月就要上線了,現在公司上下都開始宣傳了,咱們該怎麼辦?哎!只能找之前那幾個拿小樣來的傢伙問問了。」
穆玉冰沒多說什麼,朝前走近了幾步,來到了床邊,看着已經死去的陳生,嘴角抽了抽。
『要是自己不那麼着急催促,過幾天的話,是不是就沒有這場飛來橫禍了。』
蓮姐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了穆玉冰的想法,回頭將病房門關上輕聲道:
「別多想,世間哪有那麼巧的事兒,他死的有蹊蹺,你以為能開車上道的癌症患者天天能看到?」
穆玉冰一愣,隨後想起了剛剛那個名字,有些驚恐的道:
「這麼點小事,再怎麼着也犯不上要人性命吧?」
蓮姐一笑,撫摸了一下眼前這個從出道開始她就一直帶着的丫頭無奈道:
「別傻了,人命對旁人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玩意兒。」
穆玉冰皺了皺眉,沒在說話,她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屍體,嘆了一口氣。
正胡思亂想着,突然,她似乎發現了什麼,對方的休閒外套上滿是凝固的血痂,但是在褲兜位置上有些鼓囊。
穆玉冰伸出手去,儘管有些怪異,但還是伸了進去,握住了一個硬皮小本。
女人眼前一亮,也不在意什麼死者為大了,拉開領口直接將小本拽了出來。
蓮姐一愣,隨後也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是......」
穆玉冰翻開本子,上面畫着整齊的音符和一句句歌詞對照。
穆玉冰沒有直接看,大致的翻了翻,上面只有兩首歌。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之色。
「就是這首,當時陳生給過我小樣哼過,很符合我新專輯,誒,這首沒聽過的,貌似也很不錯啊!」
穆玉冰縱橫歌壇這麼多年,對樂曲的欣賞能力自然是有的,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
「已經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離開你給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還有誰能依靠。」
哼唱了兩句,穆玉冰露出了一絲笑意,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影的目光也不在那麼陰霾。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蓮姐突然道:
「玉冰,這兩首歌都是好歌?」
「當然!」
「這傢伙確實有才華,不過現在人都死了,你說這兩首歌把著作權算在你的頭上如何,出道這麼多年,你還沒有幾個原創的譜子,現在這不正是好機會?正好還能更容易宣傳一下!」
「這...不太好吧?!陳生這才......舉頭三尺有神明......」
穆玉冰有些遲疑。
「有什麼好不好,人都死了。
現在單純走歌壇本身路子就是越來越窄,唱片賣不出去,只能靠着綜藝保持熱度。
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好的噱頭,到時候還能再炒炒。
如果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到時候來請幾個高人找個風水寶地,再給他供個牌位不就得了。」
穆玉冰抿了抿嘴,沒有多說話。
蓮姐露出了一絲微笑,揉了揉穆玉冰的肩頭,走出病房門外,去打起了電話。
房間之中再無一人,穆玉冰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鋪子上,兀自跟着哼唱起來。
越唱眼前越亮,這首歌很容易讓人帶動情緒,她不由得站起身來,站在床頭的身體稍稍旋轉: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
「冷冷的看着你說謊的樣子。」
「這繚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麼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
蓮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關上房門,微笑看着那邊情到深處不由自主的穆玉冰。
稍顯暗色調的房間之中,兩個女人站在床頭床尾兩端,一具屍體躺在床上橫亘在兩人身前,還算是悠揚的歌聲從女子天鵝一般雪白的脖頸之中發出。
在兩人看不到的另外一個世界,一道目光始終無比平靜的注視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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