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難奪三軍志  覆漢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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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他罵什麼?」

    「罵那些武將俱是殘民的豪強,若以法度論,個個該夷族;又罵我們這些文士俱是靠着出身壟斷仕途的無能之輩,不知道摻了多少不通事物的腐儒,也不知藏了多少可笑小人……有人想反駁,他卻一腳踹翻上首主座,當眾拔出刀來質問我們,說天下崩壞至此,難道不是我們這些人做的嗎?怎麼還有臉在這裏裝模作樣?」

    「……」

    「子羽以為如何?」郗慮追問不及。

    「這不是在喝罵,這是在激勵士氣……這是其人扮演衛將軍,仿照未央宮之言語,提醒我等,在衛將軍眼中,我等俱為罪人,我等俱不能為衛將軍所用,不許我們再三心二意罷了。」是儀不假思索,直接回復。

    「是啊!」郗慮一聲感嘆。「我和彭從事他們下午議論,都覺的是這個意思,而且事到如今,也確實如許子遠提醒的那般,立場已地,早就沒有餘地可言了,如今只有奮力而為罷了。」

    「只是……」是儀忽然又面露疑惑,搖頭不止。「為何是許子遠來做這種事情?其人雖然傲慢無禮,但是個真小人,只是求利罷了,並無貪權求責之意,而今日這事,固然是提醒了所有人不要三心二意,卻也平白得罪了上下所有人!再加上之前其人提醒撤軍之時,居然在邯鄲城下將台之上,當眾嘲諷袁車騎輕重不分,外剛內怯,多謀少斷……這是何必呢?以他的智力,難道不知道,若是將來一旦解局,無論勝敗,就憑他將上上下下都惡了遍的情形來看,所有人都要拿他當箭靶嗎?」

    「這就不知道了。」郗慮苦笑而言。「有人說他是因為自己追隨袁車騎最早,一開始就是天下公認的袁氏奔走之友、心腹之人,所以自矜過度……」

    「可能,但不至於,張邈、鮑信俱是袁車騎舊友,劉寵、臧洪俱是袁車騎昔日心腹之人,而今如何?他許子遠沒有親眼所見這四人下場嗎?當人有些人,本就他親自料理的。便是曹孟德這個袁公發小,如今一朝為諸侯,不也是在三家之中相互搖擺嗎?」是儀明顯不以為然。

    「那就只有一個說法了。」郗慮繼續笑道。「聽人說,許子遠此番在鉅鹿斂財數千萬,卻沒來得及運過漳水,俱被張益德在河畔截獲……所以利令智昏了。」

    「在下倒是寧願信這個!」是儀不由跟着笑了起來,卻又戛然而止。「亂世之中,都不容易啊,咱們在青州的時候便親眼看到州郡淪陷,自兩千石至貧民百姓皆朝不保夕,如今更是身在天下大局正中,又有資格來笑別人呢?!」

    郗慮也是一時肅容,卻又無奈起身:「也罷,子羽稍歇,明日大戰,無一人能脫,你我為軍中參議,都要隨行的……務必保重!」

    「豫兄也保重。」是儀也立即扔下多餘心思,起身行禮相送。

    且不提下面人心如何暗動,大局卻如車輪一般滾滾難止。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邯鄲城內外與梁期城內外便已經繁忙如織了,十萬大軍一朝齊發,絕不是簡單的事情……某種意義上而言,公孫之前忽悠那些人時所用的某個詭辯倒也合情合理,當局部地區內的兵力達到一定份上以後,管理、行動成本真的隨着人數上升變得更加龐大難值。

    不過,好在袁本初已經不是第一次掌握如此之眾了,只是第一次讓十萬之眾一起行動而已,而公孫更是軍旅生涯豐富,之前五六萬之眾倒也經常調配,所以雙方居然都沒出什麼大亂子。


    但即便如此,等到雙方哨騎停止追逐,雙方大軍隨着鼓點在收割了莊稼,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上相隔兩百步之地列陣完成以後,卻還是已經到了中午時分。

    頭頂陽光並不熾烈,甚至有些雲淡風輕之意,但所有人都有些緊張……一眼無際的軍陣,漫天的旗幟,戰馬嘶鳴,二十萬人的生死,數千萬人的命運,都將用最殘酷卻又最無奈的方式來決定……老兵也都有些兩股戰戰之意,何況是新卒呢?

    實際上,不要說士卒了,很多戰前自矜武勇的將領、軍官;自矜才智的謀士、軍吏,此時望着如此陣勢,卻也紛紛悚然。

    這種悚然很容易理解,因為所有人都瞬間醒悟過來,在這種堂堂之陣,煌煌軍勢之間,一旦開戰,所有人的命運都不由自己來掌握……任你是兩千石之身還是軍中最低賤的陪隸,任你是公認的天下名將還是剛剛學會拉弓的輔兵,都無所謂。

    如林槍陣之前,泥沙同下!

    鐵騎奔馳之中,玉石俱焚!

    萬箭齊發之下,眾生平等!

    山崩地裂之間,萬事皆休!

    即便是公孫和袁本初這兩個站到了時代的人,一旦下令開戰後,他們本人的命運也會很大程度上被這一戰所左右,而他們本人卻無法真正掌控戰局。

    「數月前,車騎將軍發檄文討伐衛將軍,衛將軍上書天子請旨列罪,兩位皆可謂師出有名;三日前,衛將軍下戰書,並建議兩軍各救死扶傷,車騎將軍准戰,兼許收斂戰士屍骨;昨日,車騎將軍慰勞衛將軍,衛將軍亦回禮……事至於此,兩位禮儀備至,堪稱典範,某奉天子之意,至此調停,還請兩位今日再當面一會,共行視師之禮,思慮干戈之苦,並正春秋之義!」

    出來到兩軍陣前說話的,乃是得到示意的天子使者,王朗王景興,他的意思是,既然之前公孫和袁紹都貴族范那麼足,那麼按照春秋時的戰爭禮儀,最後陣前一會,互相檢閱一下對方的軍陣,並在口頭上盡最後一份和平的努力,實在不行再開打,這才算是合情合理。

    而他其人話音既落,兩軍陣中居然齊齊騷動。

    「將軍,這是你的意思嗎?」田豐茫然看向全軍正中傘蓋下一聲精鋼鐵甲外加黑色罩袍的公孫。「不是說只相約陣前談話,釋放文丑,以挫對方士氣嗎?哪來的什麼這些虛禮?」

    「不是我的意思。」公孫不以為意道。「乃是朝中有些人不安分,臨行前給王景興加的料,為小天子尋些存在感罷了……不過,我事先是知道的,而且覺得若能守禮而為,到底算是一樁美事,也好剎一剎如今越來越不講究的風氣。」

    「這要是王景興被一箭射死,天下人說不定會覺得明公如宋襄公一般可笑!」田豐無語至極。「須知兵者詭道,何必如此?」

    「也是看人!」公孫搖頭不止。「若是前方是曹孟德、劉玄德、孫文台,我哪裏會如此放縱?早就直接揮師殺過去了!實際上,若是那些人,這個軍陣能不能擺成都難說……但前方既然是袁本初,那便還是有些優點的。」

    「好面子也是優點?」田豐幾乎氣急。

    「是貴族風範。」公孫見狀反而失笑更正。

    果然,對面袁軍陣中見到天子使節,又聞得此言,也是稍作騷動,俄而,數騎先出,乃是昨日來做使者的參軍是儀是子羽,其人與王景興陣前交馬,互相討論了一下條件後,對面軍中前陣更是裂開,然後一身金甲,外帶一件赤紅罩狍的袁紹立在一輛駟馬鼓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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