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沒說什麼。
庭院前面就是義莊的門房了,周一仙走上前去,只見房門上佈滿灰塵,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到過這裏,他默然無語,搖了搖頭,又是嘆息一聲,推開了門。
「吱呀……」
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向裏面退了進去,一股霉氣涌了出來,昏暗的光線下,橫七豎八地擺放着三具棺材,但棺材蓋子都已經散落到一旁了。
說不出的歲月淒涼,仿佛就在這個小小屋子之中,幽幽散發出來。
周一仙嘴角抽搐了兩下,面容慘澹,緩緩走了上去,也不去多看旁邊那些散落的棺材,逕直走到原本上香供奉靈位的祭祀桌子之前,看着那桌上東倒西歪的十幾個靈牌。
房間中一片寂靜,似乎誰都不敢說話。周一仙慢慢伸出手去,將那些靈牌拿起,慢慢抹去上面厚厚的灰塵,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然後又去找下一個,就這樣,當他清理第七個靈牌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牌位上寫着「愛子周行雲之靈位」的字跡。
周一仙停下了動作,默默地望着這個靈牌,凝視良久,小環慢慢走了上來,看了看他手中的靈牌,眼眶也有些濕潤,低聲道:「爺爺,把爹的靈牌放好吧!」
周一仙長出了一口氣,面色有些淒涼,點了點頭。
小環從他手中接過靈牌,小心地放在供桌之上,然後退後一步,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牌位行了一禮,低聲道:「爹,我和爺爺又回來看你了,這些年來托你的福,我和爺爺雖然浪跡天涯,但一切都好。今天回來給你好好清理一下,希望你莫要怪罪我們。」
說完,又是恭敬地彎腰拜了三拜。
野狗道人在後面看着,忽然也走到前面,向着這個牌位拜了三拜,卻是將周一仙和小環都嚇了一跳,小環訝道:「道長,你怎麼…」
野狗道人不去看周一仙古怪的眼神,道:「他既然是你爹,也就是我的前輩,來到這個地方,我向前輩見禮一下,也是應該的。」
小環這才釋然,點頭道:「那多謝你了。」
說着,她又轉頭對着牌位道:「爹,這位是野狗道長,他是個好人,幫了我和爺爺很多忙的。」
周一仙在旁邊哼了一聲,道:「他算是好人麼,哼哼,居心不良…」
野狗道人神色一僵,不過小環已經先瞪了周一仙一眼,道:「爺爺,你怎麼亂說話。」
周一仙翻了翻白眼,掉頭看向別處,野狗道人感激地看了看小環,正要說話的時候,忽地身子一窒,猛的轉過身來,小環和周一仙似也感覺到了什麼,幾乎是在同時向義莊的門口看去。
原本淒涼寂靜的義莊中,在那個房門口處,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之人,連面容也被黑紗遮住,說不出的詭異。
原本因為周一仙等三人的到來而有了幾分人氣的義莊,此刻卻因為此人的出現,突然之間陷入了更深的死寂淒涼。
野狗道人面色大變,嘴唇動了幾下,才緩緩地澀聲道:「鬼先生…」
那站在門口的黑衣人赫然正是鬼王宗神秘莫測的人物鬼先生,野狗道人被鬼厲收服之後在鬼王宗待過一段時間,故多少見過幾次,雖然對鬼先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他仍然知之甚少,但畢竟明白此人身分非同小可,絕非自己能夠相提並論的人物。
此番突然在這種地方碰見此人,如何不讓野狗道人大吃一驚。
周一仙和小環並不知道這個神秘的黑衣人究竟是什麼身分,但看野狗道人臉上隱隱有懼怕神色,料知此人只怕並非善類,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而鬼先生飄然而至,卻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僻靜晦氣的地方竟然有人,而且其中更有人可以認出自己,身子也不由得一震,片刻之後他看清屋中三人,尤其是野狗道人之後,鬼先生隨即鎮定下來。
他目光從野狗道人身上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周一仙和小環,最後仍是回到野狗身上,聲音平靜,道:「你是野狗道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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