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聶錚:「……」還能更無恥一點?
鄭總監又說:「那人就是因為這事被明影帝弄下去的,他一走,這幾個孩子也就被晾一邊了。反正不給包裝不給資源,公司也連花錢養他們都不必……」
聶錚低頭瞧着照片上童延那張臉,艷則艷矣,美少年含笑眉眼間仍有幾分稚氣未脫。這孩子才十八歲,在公司上行下效的污穢作風下險些被送上老聶的床。
還真是烏煙瘴氣。
如此一來,直到下午從公司出去,聶錚一直悶着沒說話,雲星這顆大樹從樹根開始腐壞,其癥結就在老聶身上。
上車,女秘書偷偷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聶錚的臉色比外頭滾滾烏雲壓着的天色還陰沉,她嘆了口氣。自從回國,這種狀況對聶錚來說是常事。也是,攤上那麼個風流的親爹,小媽無數,這些小媽現在還打破頭地想朝他床上爬,這事她細想下去都覺得亂,更何況是私生活板正出潔癖的聶錚。
車從樓下往大院外開,頭頂轟隆幾聲過去,雨點篩豆子似的砸下來,把窗敲得劈啪響。
&先生——」聲音是追着他們來的。
女秘書轉頭,車尾,還真有個人影冒雨碾着車瘋跑,是誰她沒看清,這是……第九個?
下意識瞟了眼聶錚的臉色,而聶錚在後座,扭過頭比她看得更清楚。只一眼,雨中人那張年輕的臉就在聶錚視線里呈現得清晰分明,童延。
腦子裏和這個名字一起跳出來的是幾個小時前剛加上去的註解——懵懂中被人哄騙成老聶性玩具後備品的受害者。
聶錚沒多少猶豫地開口,「停下。」
車在大門外路邊停住了。
跑在後頭的人很快就到了車邊,窗緩緩落下,聶錚看見前天晚上追着他還錢包的孩子頭髮濕成一綹一綹的貼在額上,眼睛卻非常亮。
童延肩臂被淋濕了大片,卻把一直捂在懷裏的兩個紙袋cha過車窗遞進來,「聶先生,這個……我不能收。」
聶錚微愕。
窗外雨嘩啦啦地下着,這場雨來得急,眼看一時也停不下,他望着雨里的孩子,「上車說話。」
這下換成童延愣住,天啦,聶錚叫他上車!
果然,照着傻子演就對了,哈哈,大金主還真吃這套。
就連抱大腿都是一場天時地利人和的遊戲。
聶錚縱然架子擺得再低,終究身出名門又久居高位,對各種討好諂媚的方式早習以為常,童延手段算不上高明,只勝在出現的機緣足夠特殊。
再者,聶錚並不反感誰用合理的方式在自己面前表現,只要動機不過分。而這一天的事實是,他沒心思對童延的動機作任何猜測。
童延被司機請進車裏,一身濕漉漉的,努力克服因狼狽而生的無所適從,沾水的鞋底落在地毯上還是有些肉疼。邁巴赫的車廂很寬敞,典型豪車的精緻奢華,總之,座椅的邊角方寸皮面都能最直接地讓人想到一個詞,很貴。
更貴的就坐在旁邊:聶錚這天穿的是一套三件式西裝,潔白的領口和袖口打理得一絲不苟,近似西方人的深刻側臉線條,每一點起伏都完美到嚴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日耳曼紳士,謙和尊貴,但滴水不漏。
童延還沒忘記自己扯了個什麼幌子,把聶錚差人送來作為答謝禮連袋子一塊放在地上,「還你錢包是應該的,衣服我不能收,我剛才正準備出去,出樓就看見您的車,想着既然撞見了,就現在還給您吧。」
倒是從袋子裏抽出一張卡片,極力鎮定後還佯裝出幾分不好意思,「我留着這個吧。」
卡片是和衣服一塊送來的,上面是幾個蒼勁有力的鋼筆字,「微末之禮,聊表謝意。」下有署名,聶錚。
應該是親筆手書,真講究。
&麼就知道是童延?你瞧見了?」
&信算了,我沒看見有人看見,人家就是親眼看着聶先生把他帶上船的。」
&先生看着不像這樣的人。」
&人那點本性,誰說得准呢?別說,童延還有點手段。」
這他媽又是傳過幾個版本後的劇情!?
童延正好心裏不爽,踹門就進去了,「從哪聽的?」
屋裏人尷尬了,尷尬且惶恐,乾巴巴朝着童延扯出一個笑,「這……外邊都這麼傳。」
&個外邊?」
&公司這些人吧,……。」
童延不耐煩了,>
&是……金毛中午去了四樓他新經濟人那。小童,這事兒咱們可是不信的。」
不信不也照樣當樂子傳?
童延笑了聲,「管你信不信,聽好了,以後管住點嘴,我都記着。」
要換在平常,他巴不得別人把他跟聶錚拿到一處說,不管真假,他總能借着流言唬唬人。但現在不行,他現在被架在火上,這些傻逼純粹在煽風。
他說完回頭就走,出門前突然注意到排練室里其他人看他眼光都有那麼些不對。剛才那幾個傢伙提到金毛的經紀人,就是說才一天沒到,他和聶錚那點事兒被添油加醋傳遍了公司上下,這算是個什麼操蛋局面。
童延參不透背後的玄機,但本能地覺着情況對他來說很不妙。
正好,一出走廊就撞見了鄭總監,顧不得人家一反常態地斜他一眼腳都不想停,童延粘着人旁邊跟着走,「鄭總監,你能不能給我聶先生的聯繫方式?」
鄭總監開口就是擠兌,「還敢往他面前晃,你真是見了棺材也不掉淚。」
果然,那事大家都知道了。童延退而求其次,「不一定要他本人的,能聯繫上他秘書的就行。」
鄭總監說,「遞話找我也一樣。」
童延心一橫,「外頭傳的事兒跟我沒關係。」
神經病總監停住,看了他一會兒,「那跟誰有關係?」
童延怒了,「我應該知道?」
神奇的是他一炸毛,神經病又和顏悅色了,「行吧,替你轉告聶錚。你看你,生這麼大的氣幹嘛?」
童延打鐵趁熱,「您剛才說見了棺材不掉淚什麼意思?」
鄭總監說:「字面意思。」
童延不可置信:「我被雪藏了?」
鄭總監說:「你想得美。」
童延一愣,聽見鄭總監嘴裏吐出兩個字,封殺。
鄭總監還十分貼心地給了個解釋:「意思就是,雪藏後即使你有朝一日撞大運翻身跟公司解約,公司還是要發動一切可用的力量封殺你。」
這這這,開玩笑的吧?
童延仿佛聽到聶錚渾厚有力的聲線念起了畫外音:我希望期限是一萬年。
童延二十五歲前最大的壯舉:人家睡了金主,馬上飛黃騰達大。他爬過聶錚的床,立刻被封殺。
然後現實給他無比真切地上演了一次造化弄人,也就是這天,他在樓下碰到了劉宇峰導演。
聽見旁邊停着的車裏有人叫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