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螞蟻,道:「兄長,不會出事吧!萬一……」萬一真的出事,他怎麼像父親交代,父親會對他兄弟二人失望透頂。
蘇正則不語,定定的看着凌筠。
眼前就是滅族仇人,凌筠站在人群中卻束手無策,她憤怒又絕望的大喊,可是周圍的人都聽不見,看不到,溫熱的鮮血噴濺而來,染紅了丹稜閣的地板、門框,紅紅的燈籠染得更紅。她環顧着四周,周家弟子一個接一個倒地,正如桃源谷劫難凌家弟子一般一個接一個倒地身亡。
凌筠耳畔傳來一個女子兇狠的聲音,道:「我說了,交出犬神刀。」
披頭散髮的男子就是周利決,厲聲喝斥道:「廢話少說,除非我死。」
女子道:「那就讓你死。」
犬神刀?又是奪刀?凌筠循着聲音望去,是那個玫粉色裝束的女子,手持一把彎刀。
凌筠跑近拼命想要看清她的臉,奈何走到跟前,瞪大雙眼也是徒勞,眼前的臉如蒙了厚厚的紗,模糊得連五官都分不清。
周家弟子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似在做最後的反抗,又是一刀砍來,硬是砍斷了肩胛骨,眼前一黑,倒在血泊里。
記憶斷開,凌筠被擠出來記憶甬道,她臉上掛着淚痕,她轉身一頭又扎了進去,她要知道那個女子長像,重複演繹着剛才的記憶,然而那張臉從未清晰過。
天已經擦黑,密室里,蘇清塵坐立難安,道:「兄長……你快定奪吧,要是出事就晚了!」
凌筠緊皺眉頭,手下君擷的弦狠狠扎進皮肉里,呼吸急促似要窒息。
蘇清塵急得團團轉,道:「兄長,一天了!香也快用完了,凌姑娘必須靈魄歸位!」
蘇正則沉吟良久,道:「你速速傳訊給父親吧,所有後果,我一人承擔!」
看凌筠的樣子,肯定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才會如此心神不穩,從芥子袋中取出五弦古琴,嘗試彈奏《清心咒》為她清心定神去煩止惡,曲音莊嚴、平和而有活力,往復迴環。
唐家堡的集談會剛結束,蘇逸接到了傳訊石的消息,湛藍色的小石子在他手心發着熒光,蘇逸面色一下子嚴肅凝重起來。
蘇逸急忙與唐松告辭,御劍返回峻祁山。
密室里,許是《清心咒》的作用,許凌筠不見那些殺戮場面,她漸漸平靜下來,緊抓琴弦不放的雙手也舒展開來,呼吸卻時有時無,就像夢魘的人。
當她再次被擠出記憶甬道,另一個甬道將她吸了進去,那名弟子被當作死人,抬上了板車,他的身下,是他的師兄弟,耳邊還有「滴答滴答」血液滴落的聲音!
凌筠看着馬匹拉着一輛輛板車經過,這是什麼意思?殺完人還管埋?接下來是要挖個萬人坑把他們埋了?
玫粉色裝束的女子騎着一匹戰馬,走在最前面,車隊路過一處陡坡,前面是個三叉路口,周家弟子找准了機會翻身一滾,滾下陡坡。
女子下令道:「把他們都拉到羌寨!」
凌筠只能跟着周家弟子的記憶,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直那個女子,她能肯定的是,凌家滅門和周家滅門,都是因為刀,奪刀的肯定是一伙人。他們究竟是誰?她一路跟着周家弟子跋山涉水。
「羌寨!羌寨!」凌筠口中不停的念着這個地名,似要刻在自己的記憶里一般,不停的重複着。
蘇清塵在天樞院門前來回踱步,煩躁,焦慮一起湧上心來,怎麼辦?怎麼辦?他的心裏好像有一百隻貓在抓,百爪撓心,怎麼辦?怎麼辦?
蘇逸火急火燎的一路狂奔着趕到天樞院:「子堯,怎麼回事!」
蘇清塵似抓到了救命稻草:「父親,快去密室。」
蘇逸見到密室里這一幕,氣得發抖,咬牙道:「胡鬧!」
琴聲聞言而止,一曲《清心咒》已畢。
蘇逸喚出臥冰,盤坐於地,置琴於膝,道:「彈奏《回魂引》!」
蘇逸蘇正則二人合奏,琴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又柔美如喃喃細語。
蘇清塵顫抖着將所剩無多的安心香倒入香爐,看分量不夠燃一刻鐘,如果凌筠再不醒來,那就全完了。
爐內的香眼看越燃越少,凌筠還沒有醒的跡象,蘇清塵急得直冒冷汗。
凌筠忽然聽到空中傳來如訴如泣的琴音,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腳下突然地震般晃了起來。
蘇逸加快曲調,直到看見白色殮布下一道藍光躍出,凌筠的一分靈魄歸位,蘇清塵大舒了一口氣。
蘇正則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雙手傳來的刺痛,將凌筠的神識喚醒,她悠悠睜開雙眼,眾人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蘇逸揮袖收了臥冰,起身道:「阿筠,你怎麼樣?」
凌筠一見蘇逸瞬間慌了,急忙支支吾吾解釋道:「伯父?我們……我們……」
蘇正則向來敢做敢當,怎麼會讓一介女流背鍋,起身道:「父親,都是我的主意!」
蘇清塵道:「父親,我也有責任!」
蘇逸厲聲喝斥道:「胡鬧,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凌筠一想到蘇正則背上那五道鞭就覺得肉疼,蘇逸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打她,決定這個鍋自己背,道:「伯父,是我主張的,您不要怪他們。」
蘇逸厲聲道:「你主張?你知道我的密室藏了一具周家人的遺體?我信你個鬼!」
「……」
眾人皆有錯,低垂着頭,心虛得無話可說。
蘇逸道:「好了,這個責任我會慢慢跟你們算,阿筠,你現在感覺如何?」
凌筠輕輕搖頭道:「我沒事,我修過探靈術。」
蘇逸對蘇正則道:「現在你甘心了?」
蘇正則眼眸低垂,不語。
蘇逸氣憤不已指着蘇清塵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是翅膀硬了?你兄長胡鬧,你也跟着胡鬧,什麼是對是錯你不知道嗎?別以為你母親……我就不敢打你!」蘇逸欲言又止,每次口誤提到他們母親,總是這樣。
蘇清塵低着頭,臉都要貼到胸口上,不敢看蘇逸一眼,埋頭揪着衣袖不語。
蘇正則怔怔地看着蘇逸,道:「母親?